第一百三十六章 暗潮汹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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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罗帝国帝历235年冬末,天边泛起鱼肚白,又是一个晴朗的清晨,南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庆安节。在这个举国同庆的日子里,南域军团的士兵们分外忙碌,纷纷筹备今天所需的食材。军区也在这个意义非凡的日子里对民众开放,除了演武场和中军大帐无法踏足,其他的地方都能够随意进出。此时此刻,民众正在军区内闲逛,各个围墙、建筑上都已经是张灯结彩,现场气氛十分热闹,与平日里军区的氛围截然不同。

乔邦对此也已是见怪不怪了,毕竟来到这世上度过了六次庆安节,虽然与前世的春节有所不同,从庆典的仪式上看更像是谈心,不似前世的春节有着驱逐年兽、祭祖拜宗、团圆和睦的意味儿,总的来说庆安节没有前世的春节那么隆重,但却是这个世界唯二重要的节日了,至于另一个重要的节日则是丰获节,每年的秋末都会举办,丰获节是普通老百姓最期待的节日,左邻右舍挨家挨户做上几盘好菜,大家将菜肴摆成一排,家家户户走出屋子品尝各家烹饪的美食,对过去一年的辛勤付出有所交代,更是对未来的收成抱有期待。

这三天乔邦将兽吸法融会贯通,已经可以做到不用刻意催动便能开启的地步,只不过敛息这门技巧还是需要停下来去运气调息,无法做到收放自如,这不知道是自己修炼没到家还是本来就是如此,真正掌握了兽吸法就感觉这门秘法虽然精妙,但修炼之时仍有顿挫感,与点苍门的蔽日藏身诀一比较,就感觉兽吸法本身尚未完整,估计是万兽宗的开宗鼻祖想出的秘法,后世再无人能就兽吸法这套秘法研究出更高深的控制秘法了。

至于蔽日藏身诀,乔邦小心翼翼地催动,每一次都不敢马虎,这套心法精妙绝伦,但唯独就是有些凶险,一个不留意就会出岔子。所以乔邦每次都在无人的环境下修炼,回到乔庄后也是如此,吩咐仆人不要叨扰,不要伺候,如果自己有需要会出来问,务必不要让人来烦自己。饶是如此,这蔽日藏身诀的修炼也真就是缓慢至极,虽然破魂枪比起从前更加凝实,比起之前在识海内蕴养要更加有效率,但乔邦还是觉得慢。乔安国先前传授自己的法子想必就是这蔽日藏身诀的简化版本,少了很多步骤,只留下了不需要技巧便能修习的口诀。

这几天乔邦见过了乔安国,乔安国的脸色阴晴不定,思考些什么乔邦无从知晓,他看着在面前强装精神的爷爷,心里始终不是滋味。乔安国并未问起乔邦的近况,单单只是感受了一下乔邦的身体素质及呼吸吐纳,就知道杨成富将兽吸法传授给他了。有心将点苍门的秘法、口诀传授给乔邦,但目前乔邦还年幼,身上也就只有破魂枪这一件兵灵,点苍门的典籍皆围绕如何使兵灵与自身的契合,思前想去还是等乔邦长大些再教授。

点苍门虽不及万兽宗、丹宗、影宗名声响亮,但门中秘典皆深奥无比,以至于点苍门门规明确表示了,弟子未满十二岁不得修炼秘法,先炼骨锻筋,强健体魄,待年龄足够再循序渐进。

乔安国与乔邦闲聊一个上午,身心都轻松了不少,这些日子里的苦闷一扫而空,心里更是坚定了想法,有些事困扰了自己许久,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乔邦除了见乔安国,还被杨淑绮拽着聊了好一通,乔可欣也回来了,唧唧喳喳说个不停,乔邦只觉得那一下午脑子都是一团浆糊,被动接受杨淑绮和乔可欣的“文化输出”。

这几天真正让乔邦感觉心里有些踏实的,也就只有晚上在乔庄的时间了。杨澜、张杰以及小振已经在乔庄入住了,这是乔安国、杨成富一致的决定,白天来乔庄后山述职,晚上还是回乔庄,仆从能够贴身服侍,吃喝也不需要二人担心,最重要的还是小振,把他安置在乔庄里让仆从照料,总好过风餐露宿。也正因如此,乔邦才能和杨澜有着更多地接触,虚心求教有关灵阵以及灵器的种种知识,不再闭门造车,浪费光阴了。

连续三夜杨澜不顾白天辛劳,夜里坚持教导乔邦灵阵相关的知识,只因杨澜清楚,再过几天乔邦便要前往挽风城,继续完成他的学业。为此杨澜谨慎小心,担心自己语速过快让乔邦无法听清,也尽可能听乔邦所说,尽可能站在他的思维模式中解答一二。

这三天的时间里,乔邦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充实,精神高度集中,疲于应付人际关系以及接纳晦涩难懂的一箩筐的知识,竟是比在学院那会儿还要辛苦。不过乔邦并没有因此埋怨,反倒是沉下心认真钻研,因为他很清楚,这样的机会以后会越来越少,能如此尽心尽力教导灵阵的人不会再有了,就算是学院的老师,授课过程也只是将课程范围内的技巧传授,从不见哪位老师暗戳戳指导技巧,这或许就是学院所秉持的“公平”吧……

这会儿大家都格外忙碌,自己倒空闲下来,看着民众在军区内好奇眺望,这里似乎是他们一直向往的地方,绝大多数的民众都是从定海省以北的地方逃难至此,现在已经安定下来,过上温饱的生活。这在从前,那是根本不敢想象的景象,伽罗帝国南北端都受到灵兽侵袭,定海省气候宜人,土壤肥沃,本该是一方乐土却在近五百年间频频被海灵兽所侵占,若不是南域军团在此驻扎镇守,也不会有眼前这般盛况,北方……污心烦躁的,不提也罢。

心念一转,回忆起北方自己的恩师洪天英,也不知道他和师母在北方怎么样了。前两天还听爷爷分析帝国局势,帝国当下已是分崩离析的态势,伽兰省已经被当地匪寇盘踞,将城主府侵占入驻,自立门户,将富商豪绅的金银财宝、玉帛、田产、宅院据为己有,分配给其他弟兄。这帮匪寇从前并不出名,突然发难也不知是受谁点拨,能在短时间内扫平障碍霸占伽兰省重要城市,却并未对百姓动手,只针对富豪、贵胄,定是有人出谋划策,怕是会有更多名堂,割据伽兰省恐怕只是开始,所图恐怕不小。

这事的影响颇为深远,伽罗帝国的统治看似稳定,实则却是坐在火山口,皇庭的威望日益衰退,随时都会被屁股下面喷出的岩浆烫伤烧穿。从前有皇庭以及上天门高压管制,天下虽有流寇、盗匪为害一方,但也都是些小打小闹,不至于成了气候,皇庭疲于奔命,长时间的剿灭亡命徒终有懈怠,漏网之鱼藏匿于山野之中,皇庭也没有余力荡山拔出这些不痛不痒的“突刺”。

时间久了,无耻狂妄之人互看顺眼,歃血为盟,多结拜、拉帮结派之意,从被皇庭追捕的无名小辈渐渐成长为十恶不赦之人,凶名赫赫,名声大作,渐渐形成了类似以山寨、窑洞、村庄为根据地的草莽群体。如今伽兰省被一伙匪寇盘踞,伽罗帝国境内定会风声四起,天下大乱已是趋势,心怀叵测之人纷纷效仿,伽兰省即便被皇庭以雷霆之势镇压住势头,诛灭一众贼首,恐怕也压不住这揭竿而起的浪潮。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皇庭这些大臣怎会不明白,可惜他们就算有制止民众谈论此事的想法,也无法付诸行动。毕竟文明发展程度受限,皇庭管不了太远,不像前世那样可以随时封住所有人的口,只传达统治阶级想要你知道的“真相”。

这天下之势就好比南域沿海的浪花,一浪盖过一浪,风起云涌、海浪拍击这看似坚实实则松软的沙滩,海底又有无数暗流翻卷不息,此刻已是至暗时刻,皇庭再如何势大也无法压住这群雄并争的局面,走向衰亡只是时间问题。

伽兰省发生的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响会越来越大,引发更多人作恶的野心。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未来也许会有更多野心勃勃之人,选择践踏法律与帝国的权威,幻想自己终有一日侵入皇庭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也说不定。

达官显贵、世家门阀可谓是深恶痛绝此等卑劣行径,从今往后将再无安宁之日。身处权力者的立场,决不允许自身安危受到威胁,所有敢不遵守这个规矩的人,都是统治阶级的公敌,都是暴民。往日里欺行霸市、草菅人命的事做得多了,习惯了刀俎鱼肉的快意生活,将百姓当做淤泥、渣滓。贼寇虽行逆天之事,但也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官僚阶级,打破了平衡,贼寇侵扰也多是打家劫舍,下手的目标主要以豪绅贵胄为主,普通民众未受到太多影响。

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皇庭,当朝皇帝洛辰的不作为所致。

虽然这么说有失偏颇,一个皇朝的衰亡不可能是由一个皇帝所影响,一定是无数任皇帝放任隐患滋生,正如这雪球越滚越大,不可能是一朝皇帝所能左右的。

但恰恰是因为洛辰奉行“无为而治”,任由朝堂上的群臣互相争辩,治国方针上各有谋略,待情绪失控激烈到无以复加之时,洛辰便会轻飘飘来一段虚无缥缈、不明就里的话,好似高深莫测,实则似是而非,没有说自己更倾向于哪一方的观点,就好像永远站在上帝视角,点评一群猴子讨论是桃子更加可口还是橙子更加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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