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渚美曰(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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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子一袭青衫,眉目如画,肃肃如松下风,“井蛙何不可语于海也?夏虫何不可语于冰也?曲士何不可语于道也?”面对太师严肃地抽问,对面端坐的小太子正努力回想昨日太师的教导,仰着头用稚嫩的嗓音回答到:“是拘于虚也;是笃于时也;是束于教也。”

孟渚历来太师与太子同吃同住致太子成年,所以现若木便是住于这清泉殿。千瞳借口看望太子前往清泉殿,便看到眼前这一问一答的场面。太子见千瞳便起身来迎,“姑姑怎来看阳儿了?父王让阳儿跟着老师好好读书,不可整日玩耍了,阳儿一定好好读书,来日和父王一样做个好君王。”千瞳轻扶小太子的头,“那阳儿可要用功了!”

若木同时也恭敬地向千瞳行礼,“见过郡主。”千瞳看着对方:“太师教得是好,只是太子尚且年幼,不知能否悟彻。”若木莞尔:“殿下聪慧,自是懂的。”若木口中“殿下”并未指明太子,千瞳却听出他另有所指,“哦?太师非‘鱼’,怎知‘鱼’之乐?”

若木不急不缓地给千瞳倒了杯茶,看似恭敬地把茶递了过去,“郡主非我,怎知我不知‘鱼’之乐?倒是郡主,居于这宫闱之中,乐不思蜀了不成?亦或者是甘于寄人篱下?”

自打千瞳住在宫里,还没有人敢如此大胆和她这般说话,他若木是第一个,一直在暗示或者说试探她。看到他衣襟露出来的金腰牌,刻着是鹿角形状,这是大野皇室血宗才有的东西。而他递过来的茶,无味色浓,初入喉口苦涩,入喉后口齿留香而不锁喉,是大野平原特产之芜茗茶。

千瞳大致猜到他的身份了,只是不知他费尽心机混入宫中,还当上了太子太师不知是要干什么?他说千瞳乐不思蜀、甘于寄人篱下也只是想激怒她,他敢如此直接暴露自己身份该是觉得自己会帮助他。大野亡时千瞳年幼不记事,在外流浪了些许年,见了太多不幸,深知战乱给百姓带来的只有灾难。

千瞳本是大野皇室旁氏宗亲,孟渚大野之战,大野大败孟渚,孟渚先帝病逝后,原大野地域多出现暴动,现孟渚皇帝将千瞳接入宫中封为郡主,一是为了彰显孟渚王者之气,好让天下人看到其帝王气度;二是千瞳虽为大野王室遗孤,却也是血脉淡薄,对孟渚没有任何威胁。加之千瞳入宫后做事进退有度,深得帝心,这时间一久倒如真孟渚郡主似的侍奉在皇帝上身边。

千瞳细细地品着久违的茶香,直勾勾看着对方,一双含情桃花眼在脸部没有任何表情地情况下也依旧令人动容,说:“天下早已厌乏战乱,如今海晏河清是多少天下豪杰所求,太师好好教导太子,太子年少便聪慧过人,是不可多得的继承者,孟渚千秋万代长治久安有望。太师莫想要太多,前尘往事过了就过了,不要郁结于心,及时行乐最重要。”

若木见她不为所动,便不再多言,只是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压下声音说:“冤各有头,债各有主,郡主有自己的选择,若木也有自己的选择,既如此便不再打扰。”

当年大野皇族被尽数屠杀,千瞳猜测她和若木应是那场屠杀中的侥幸者,她阴差阳错成了孟渚郡主,而他则隐忍多年只为复仇。她何尝不怨不恨过,在外漂泊时她也会怨恨,为什么她没有家,没有疼她的爹爹娘亲。长大后她明白若她真的要复仇,只会把好不容易安定的局面打破,届时地方割据势力雄起,战火纷飞,会有更多的人家破人亡,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如今孟渚统一两国已是定局,国土历来易散难合,她不敢赌未知的结局。

一转眼到了冬祭,孟渚冬祭每三年一次,当天皇帝都会亲自到猎场骑马打下一只海东青,带到宗祠杀之将其血引入青铜鼎中混入五谷,再以猪牛羊为祭。届时满朝文武官员将伴御驾左右,普天同庆。

若木已经隐忍很久了,千瞳似有预感他要动手,果不其然冬祭当日由太师亲自敬酒他竟敢偷偷下药,若不是千瞳留了个心眼后果不堪设想。更甚者,在青铜鼎的底部竟然藏了刺客,凛帝左肩中剑受伤,若木敬完酒之后候在殿下角落,眼看若木蠢蠢欲动要动手,千瞳二话不说直直挡在了若木身前死死抱住他直到慌乱结束,凛帝被禁军护送回扶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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