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 1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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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知聿牵着她,往蹦极台上走。

一寸。

又一寸。

她的脚尖已经悬空!

迟宁手心掐出红紫的指甲印,她用疼痛强迫着自己保持冷静。

“你到底……到底想干什么。”

“很多人都说蹦极是人的第二次重生,强烈的失重感,不清楚落地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男人微垂着眸看她,眼睛压出一道浅浅的双眼皮,浅色的瞳孔被碎芒染得温柔又多情。

就在边界,迟宁深呼吸,她从未站在这么高的角度看这个世界,身体似乎在被蚂蚁啃噬着。

心脏不安到要爆炸。

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如果跳下去还能活着,她大概率会后悔自己没有冲到她爸面前,看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

是啊,她又没做错。

凭什么要是她先逃跑。

迟宁也觉得自己挺荒诞的,就在这个时候,她居然觉得自己心情有点儿好起来了。

他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要掉下去了。

马上。

就在她悬空一只脚的时候,他放开了牵着她的手!

男人背后是虚无边界的天地,他似乎不在意这样的高度,往后,终身一跃——

四十楼的高度,他背对着深渊,以一种毫无挣扎的姿态往下。

“薄知聿!”

迟宁试图去抓他的手。

空了。

那道身影没落在山林里。

连他牵着她掌心时的温热都已消弭。

身体和心里的双重打击,迟宁彻底跌坐在地上,脑海里疯狂上映他跳下去的那幕。

在碧海蓝天下,他朝她弯了弯唇角,每个字都极为清晰。

“你看,跳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直认为过不去的。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

迟宁在落点等他,她的恐高很严重,看着别人蹦极也会有连锁反应。

这次视线却从头到尾,死死盯着薄知聿。

他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喜欢这种高空的失控感,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没有一声尖叫,没有往上扑腾挣扎,就像是一张白纸,该漂浮到哪儿,就是哪儿。

从餐厅开始处心积虑嘲讽、威胁、恐吓了她大半天,跳下去的却是他自己。

完全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薄知聿解开蹦极的安全措施,除了头发乱了,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眼底的笑意越发明显。

迟宁没忍住,她根本忍不了。

少女动作又快又狠,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啪”的一声,饶是他也被扇得偏了头。

迟宁眼神冰冷,每个字发音都咬的很重。

“——好玩吗?”

她根本没留着手上的力道,就是抱着刚才所有的情绪下的手。

薄知聿的脸立刻红了半边,她留下的手指印清晰。

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似乎都安静了。

男人指腹蹭了下唇角,神情懒洋洋地,片刻,他嗓子溢出些许笑声,是真心地、愉悦地笑。

他笑了半天,微微俯身对上她的视线,观察了下,表扬似的说。

“挺好,总算有点儿人气了。”

“……”

疯子。

薄知聿轻笑着,悠悠问:“小阿宁,不再打两下?”

怎么会有这种人?

哪儿哪儿都让人觉得窝火。

迟宁简直想把白眼翻到天上,她就是个傻逼,她才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

“让开。”

她说的话,她的不耐烦,他仿佛一点都听不到。

“以后生气就这样,别自己忍着——”

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间,含着浅浅的笑意,像哄着还没懂事的小孩。

“小阿宁,记住了吗。”

/

多亏了薄知聿昨天那出,迟宁昨晚睡眠极度安稳,一觉又成功地错过了上午的早课。

昨天的事情太混乱,她手机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她也懒得找。

下楼倒水吃药。

薄知聿难得没出门,跟个大爷似的坐在客厅看电视,身旁还盘着条金黄色的玛卡巴卡。

见她下楼,蛇头探了探。

薄知聿:“醒了?”

迟宁默认自己跟薄知聿处于冷战状态,连话都不想说。

她不跟薄知聿说话,薄知聿就自己挪了过来。他好像终于记起来自己也是受伤未愈的人,舍得把消炎药拿出来吃的。

桌面上瓶瓶罐罐药丸药片摆在一起。

薄知聿吊儿郎当地,“这场面还挺新奇。”

“……”

薄知聿:“阿宁,哪儿不舒服?”

迟宁不理。

“不说话,哥哥可要自己看了。”薄知聿慢条斯理道,还真想检查她似的朝她靠近,“阿宁——”

迟宁受不了这人耍无赖,立刻道:“没有不舒服,维生素而已放。”

见状,男人低笑了声,声调稍扬,慢悠悠道。

“还挺好骗。”

“……”

啊啊啊啊啊啊。

臭!不!要!脸!

薄知聿勾唇,“阿宁,真不理我了啊?”

不!理!

“哥哥昨天都为了你,隆重负伤了。”薄知聿语调打着转,有些委屈,“可疼了。”

迟宁压根就没想起来他哪儿受伤了,男人大概是知道她在看哪儿,偏过头,脸颊侧有一道很明显的血痕。

昨天打他那巴掌,指甲划出来的。

被玻璃划得满身血的时候,这哥们还能淡定的地往上面泼酒精。

这会儿就知道疼了。

迟宁好笑道:“隆重负伤?再晚点都要愈合了。”

薄知聿慢悠悠地拖着懒腔,说得挺真诚的,“哥哥靠脸吃饭的,阿宁怎么忍心不管呢?“

“……”

话题中断。

玄关的门铃再响,薄知聿连看都不看是谁,直接按了开门。

迟宁本能地想说两句,触碰到他玩味的眼神,硬生生又把话给咽下去了。

谁管他开不开。

被偷也是他的事!

门口,红毛少年紧紧攥着怀里的书,仿佛是进的地方是什么炸|弹雷|区,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地。

在看到迟宁的那瞬,像看到亲人似的。

“阿宁!!”

迟宁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早上不去上课,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我还以为你被——”薄幸目光触及旁边那笑得跟狐狸似的人,话自动消音。

薄知聿淡笑着:“以为什么?”

薄幸本能想避开薄知聿的,一想到昨天在车上被藐视的那波,他挺直腰杆。

“没什么,三哥下午好。”

薄知聿挑了下眉,示意打过招呼了。

薄幸:“姜哥说下午有重要的考试,你上去换个校服,我们一起去上课吧。”

迟宁头还在隐隐作痛,“今天不是周六吗。你们要补课我又不用,不想去。”

“我特地来接你的,就走吧,你不在我都没法好好完成月考目标。”薄幸连读书的苦肉计都用上了,他拉着迟宁的袖子,又撒娇又闹的,“走吧,宁神?阿宁?宁宁?”

“……”

迟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停,我去——”

她刚想说话,旁边在看电视的玛卡巴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挪过来的,大蟒蛇站立起来,吓得薄幸一嗓子嚎破天际。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身旁的男人漫不经心地笑了声,“阿幸胆子这么小啊。”

胆、子、小。

薄幸想炸毛,玛卡巴卡立刻吐着蛇信子,满是威胁,他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迟宁看不下去,把薄幸护在身后,“薄知聿,你别闹了,让它回温室去。”

薄幸就是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享受着迟宁的庇护,还不忘对薄知聿挑眉示威,仿佛在说“就算你再吓唬我,她也会护着我”。

薄知聿眼尾稍扬,笑意玩味。

“阿宁这就要走?”

迟宁点点头,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老师让我负责他的月考成绩。”

男人敛着眸,凌乱发梢耷拉着些许呆毛,有点儿像狐狸垂下耳朵,“那我呢?”

迟宁:“?”

什么你呢?

薄知聿的眼神扫过薄幸,话显得可怜兮兮的,“阿宁做了这样的事,就真不对哥哥负责吗。”

薄幸:“……?”

什么负责?

做了什么事到需要负责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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