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听不到(3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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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热的呼吸被控制在许馥柔软的手心里,她冷着脸,用另一只手向他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哦,还没到半个小时,不能说话,他忘记了。

动作做完,许馥却没打算直接放开他。

她冷冷地盯着他,反而手越按越紧,她真的受够了、恨透了他不遵医嘱的臭毛病,此刻颇有种惩戒的意味,故意叫他不能呼吸。

陈闻也一身力气也不敢反抗,乖乖仰着头,直到几乎窒息,才被她放了开来。

[是不是当我说的话都是放屁?]

陈闻也喘着气摇头,掏出手机来打字。

[绝对没有。我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许馥余光看向他泛起微微红意的脸,心中也涌起几分微微地懊恼之意。

怎么搞的?

好像对他的脾气格外差劲。

刚刚对他的动作,好像也实在有些超过了“医生对病人”或者“朋友对朋友”之间的分寸。

但这病情发展太迅速,太可怕,实在让她不够冷静。

而且,看到陈闻也仰起头来,被她捂了下半张脸,只留一双微微睁大的眸子委屈看她之时——

确实有点控制不住手上的力气。

许馥向来很有同理心。

如果是她,在遭遇了这样灭顶之灾般的突发情况后,竟然还遭遇了医生如此的粗鲁对待,她肯定会非常生气的。

……道不道歉好呢?

犹豫之时,陈闻也又积极递过来了他的手机,笑意明亮柔软,像使坏,又像撒娇,给她欣赏了一整个顺水推舟,就坡下驴:

[妈妈不在,姐姐会陪我到出院吗?]

第24章

他的笑和“出院”两个字一起,让许馥的心像被人揉捏了一下。

她呼吸一滞,不忍地别过脸去。

作为医生,她一直觉得,相较起准确地诊断和治疗,如实告知患者的病情更为困难。

她曾经跟着接过一次车祸急诊,对方是一个年轻男人,头外伤大量出血,送来时间太晚,不治而亡。

那时她还很年轻,当时的医生想多锻炼她,便让她跟着,一起去告知在外等待着的病人家属。

病人家属是一个看起来比许馥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两人结婚才刚刚两三年。

医生看到她模样就住了口,先问两家的父母来了没有,她说两人一起在上海打拼,家长都在外地,赶过来需要时间,然后执拗地询问爱人的病情。

平心而论,医生的话术确实很不错,有铺垫,有安慰,也有鼓励。

却实在苍白无力。

许馥站在一旁,望着自己的脚尖,那反复的劝慰从她左耳进右耳出,女孩轻轻的声音却重重落在她心里。

“……我们的房子还没交楼,要还30年的贷,”她说,手怔怔地抚上了她的小腹,“……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好?”

她抬起头来,声音很小,比起还未来得及抵达的悲伤,更多的是迷茫,“我应该打掉吗,医生?”

许馥直接转身推门离开了。

出来就挨了老板一顿狠狠的批评,说她临阵脱逃,情绪比对方还不稳定,以后怎么能成为一个成熟的医生?

她心服口服地诚恳道歉,并曾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对告知病人病情产生了PTSD。

甚至有一次,在患者期待的眼神下,双唇像黏住了一样,半天说不出口真实的病情,等着身旁陶教授开了口。

她还记得那时陶教授扫过来的眼神,了然,平静,却也失望。

事后他没再提此事,她却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

有人说时间会麻痹医生的感情,慢慢也就不会再与患者共情,会忽略那些痛苦和绝望,只把对方当成一个冰冷的病例。

她倒希望能真的如此,可惜时间只能教会了她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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