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样(1 / 2)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餐饮业开始有了“风暴例会”。够点规模的饭店每天早上开例会都是先跳舞,做店操,然后集中在一起喊口号。口号非常有煽动性和充满激情,配合上相应的动作,把每个人搞得像打了鸡血一样,热血沸腾,激情澎湃。
很多饭店都这么做,有的在室内,有的在室外,整的都很隆重。怎么说呢,不能说不好,也不能说好,有点儿形而上学,像六、七十年代的忠字舞一样。虽然在形式上有了区别,但本质上几乎差不多。
一个富有激情的人在前面发号施令,底下的员工声嘶力竭的嘶吼和呐喊,振奋人心。
有些企业还做感恩教育。通过情景教学让员工感恩父母,感恩老板。在形式上表现的有些出格,组织员工跪地高呼,感恩老板给自己工作,提供平台,自己的今天全是老板给的。
感谢老板没毛病,但是用人类最高、最虔诚的礼仪——跪拜,就有些作秀了。
有些饭店的老板和管理人员,经过培训之后明白一个道理。老板、管理人员不是在管理员工,而是在服务员工,只有把员工服务好了,员工才能更好的服务客人。这是正确的理论,认识到之后按着去做就可以了。
这也要被搞出一些形式,有的饭店组织管理人员给员工洗脚,跟员工说辛苦了,给员工感动得热泪盈眶。还有的饭店把员工的父母请来,管理人员对父母施大力跪拜,把这些乡下的父母感动得热泪盈眶,然后叫子女好好在饭店工作,要对得起老板,对得起管理人员。
这些现象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在一零年的时候确实存在,并且被称之为企业的孝道感恩文化。
餐饮业在一个飞速发展、由传统模式开始向规范化转型的时代,任何一个新兴现象都应该被理解。这就和八十年代的改革开放一样,谁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只有经历了才能够知道。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些现象都来自于各式各样的培训机构。先是对老板进行培训,然后对管理人员进行培训,个人观点,这种培训带着洗脑的嫌疑。
在特定封闭式的环境里,放着走入人心的音乐,讲师用带着丰富感情的语言缓缓诉说,往往催人泪下,叫人感动,心灵受到震撼。
被培训的人不说是被洗脑吧,也是深受感染,回到工作岗位上干劲十足,并身体力行的带领员工和自己一样好好工作,感恩老板。
孝道感恩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用它教育人、感化人绝对正确。但是形而上学就走偏了,能起到一时的作用,长久不了。
饭店生意好,给员工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丰厚的薪酬待遇,这都是相互的。如果没有员工的辛勤付出,饭店也不会有好生意,老板也不能赚钱。老板赚钱了,按时按月给员工发工资是天经地义的。员工感恩老板,被组织起来跪在地上说老板的好处有些牵强。当饭店不赚钱发不出工资的时候,老板是不是得站在那,被员工骂一顿呢?
老谭虽然没经历这样的培训,但是看到一些饭店这样搞并不认同。他认为打造企业文化是对的,但不能这么打造,这也不是企业文化。
当张丽跟说要喊口号的时候他意识到张丽是被别人家饭店感染了,看人家跳舞、喊口号很有气势,很有团队氛围,瞅着眼热,自己也要整。
他不想这样。
在他的认知世界里觉着饭店干活的人都是出来打工的,和自己一样,大部分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还是那句话,家财万贯不带出来打工的。都是家里条件不好,没人没势,又没啥文化,在家没啥出路,才出来到饭店找份工作,挣钱养家糊口,贴补家用。虽然八零后、九零后家里不那么困难,不出来打工也饿不死,但他们的家绝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如果那样也不出来了。
这些孩子都是好的,聪明,有个性。别看在饭店干活,笨人还真干不了。十个人里能出一个大学生,但十个人里未必出一个厨师,厨师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还有前台的服务员,看着简单,端茶倒水上菜上酒,感觉什么人都干了。伺候人的活不那么好干,没有好耐性和承受力也干不来。
对这些孩子不能专喊口号,给他们洗脑。洗完脑叫他们干什么去?整的各个眼睛大脑袋小,鹰嘴鸭子爪,能吃不能拿行吗?人家父母把孩子交到咱们手里,要的是自己孩子在这好好工作,稳当挣钱,学点手艺,以后好能养活自己。
咱们得按着这个方向去做才行。
老谭想的是这些,所以在张丽提出喊口号的时候他想的是喊什么口号才能实际点,能喊到这些孩子的心里去。喊到心里的口号喊喊还行,那些空洞的、给人打鸡血的口号不用喊,都是害人。
由己及人,想到自己的打工经历,心里沉甸甸的。把这些孩子看成自己的弟弟妹妹,这个当大哥的该怎么做呢?
没想到自己多么伟大,还想不到那些,这个时候的他还上升不到那么高的高度。只是觉着这些孩子和自己差不多命运,需要正确引导。能引导什么样算什么样,只要不教他们学坏,走正道就行。
现在的老谭只能想到这些。如果这时候有个专门搞企业的导师能够引导一下,他可能上升到另外一个层次。他现在处于能够知道怎么管理厨房,刚刚上升到企业的高度。格局还没完全打开,眼光还局限在自己所干的饭店之内,并没有把整个餐饮业囊括其中。
把张丽送到家之后,走了五分钟回到家里,轻轻的打开灯,看到儿子正躺在林燕身边睡的正香。走到近前,看着儿子熟睡中微微发红的小脸蛋,特别亲切,弯下腰在儿子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林燕被开门声惊醒,睁着蓬松的睡眼看了老谭一眼,说:“小点声,别把孩子整醒了。”
老谭点点头,然后开始脱衣服关灯睡觉。
躺在床上久久没有睡着,从见到儿子的那一刻起想了很多。
小家伙五周岁,再有两年该上学了,等他上学的时候说啥也得买个房子,别叫同学问他你家房子啥样儿子没法回答。现在的孩子从小就有了攀比,比吃比穿比爹妈。自己没啥大能耐,就是个厨子,跟那些当官的和当老板的爹妈没法比,但房子是必须要有的。
一想到儿子老谭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和喜悦,生命是伟大和奇妙的,这个小家伙是自己生命的延续,他管自己叫爸爸。爸爸,一个多么圣神庄严的称呼,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一声爸爸也得努力奋斗,打拼一个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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