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留个名号(2 / 2)
大个子摊摊手,道:“小子,有人叫我转达一句话给你听:‘驾鹤是挺潇洒,西游更是极乐,别耍小聪明,不然让你早早驾鹤西游!’。”
兰辰已感觉不到左半边脸,全麻了,脑袋晕了半晌才恢复思考能力,明白“有人”那个人就是铁兵。那个混蛋原来心里透亮,竟然还懂得在沙士雅居隐忍不发,看来比普通二世祖要厉害不少。
见几人要走,兰辰道:“几位,大哥,不留个名号?”这一巴掌将他骨头都打松了,声音竟是沙哑无比,断断续续。
大个子四人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大个子道:“怎么,你还想找我们报仇?”
兰辰小心地挪动几下面部肌肉,松缓松缓,“咳咳”两声,似咳似笑,道:“怎么敢?这是你们的工作。我只是想,日后我想教训什么人,的时候,该去哪,找各位大哥帮忙。”
大个子不在乎他真心还是假意,傲然道:“想找我,到八臂武馆,我叫方存!”
兰辰道:“好,好。”
方存见兰辰微微带笑,左边红肿,右脸平静,整张脸显得怪异而可笑,但不知为何,一股凉意电流似的扫过背脊,来得突然而猛烈,心脏也随之剧烈跳动,想说一句狠话壮自己声色,最后只化作一声闷哼,带人走了。
毕学文满脸愧疚,热泪盈眶,哀然道:“兰辰,是我连累你……”
“不要废话。回家,养伤,五天。”兰辰轻轻一笑,平静地摸摸左脸,感受着那火辣和酥麻,半个脸肿了一圈,若不是手掌反馈回触觉,还以为要再移个半公分才能触到脸皮呢。
葛大娘眼眶含泪,似乎感同身受,颤颤道:“先回我们那儿吧,我给你们擦些药酒。”
兰辰道:“不了。”
葛依依哭得稀里哗啦,拉着兰辰的衣袖不放,“兰辰哥哥,兰辰哥哥……”
兰辰对她笑笑,道:“别哭,乖,我没事。葛大娘,你带依依先回去,也许五天后我们会再来请你帮忙。”
葛大娘想说什么,但又止住了,眼神里有几分羞愧。
兰辰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明白了,这个女人比她老公警醒。五天后,也许不该找她们帮忙。
兰辰受过侮辱,相当不少,有些他会一笑置之,有些他会铭记在心。这一巴掌他记在心里了,他记的不是方存,方存只值五个银币,在他心里不值一提。他记的是这纯粹的一巴掌,这一巴掌让他亲身了解到这个世界十足的野蛮和暴力!
夜已黑,毕学文在灯下消化兰辰带给他的震撼。桌面上铺着一张纸,纸上是一个女人肖像画,一个栩栩如生,眼神温柔,笑容温柔,连发丝也透着温柔的女人。
炭笔画,一种毕学文从未见过的画法,注重细节,注重光暗,利用炭色的浓与淡,形成一种立体的感觉。仔细看画,画中女人眉目清晰,睫毛、眉毛,竟一条一条都分辨地出来,还有嘴角浅笑的细微皱纹和鼻翼两侧的些许褶皱,这是多么动人的细节,这是多么入微的观察力!
毕学文感到强烈的心灵的悸动,他完全不在乎兰辰是从哪里学来这种画法,又或者是他自创的,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在眼前打开,一个入微的、立体的、充满光暗变化的奇异世界。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身边每一张桌椅、每一本书、笔架、端砚,每一个寻常的物什在眼里都呈现出一种以前未曾察觉的形态。他完全沉浸其中了。
不得不说,毕学文在作画方面的确有极高的天赋,兰辰三言两语说了几句透视、光暗、线条疏密,毕学文已完全陷入迷失状态,听而不闻。
倒不是兰辰的作品真的有多么了不起,而是这种完全与当前重神不重形的画法完全两异的风格,彻底震惊、感动了毕学文。
兰辰见状便走开了,他出于兴趣学过一点画画,但水平只算普通,乱教不如让他自己领悟、研究,说不明还能整出更丰富的内容。
晚饭是兰辰、毕学文两人自己做的,所以木炭有了,纸张也够粗糙,毕学文涂涂画画,不亦乐乎,完全忘了日间的辱诲。
连画了几个小时,毕学文完成了一副自己还算满意的作品。一块端砚,在灯光下半明半暗,质感几可乱真。他自赏一番,注意力回到现实,听到院子里传来呼呼的劲风声,颇为讶异。
“兰辰啊兰辰,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毕学文有感而发,喟然长叹。
两人日间一回来,兰辰立即教毕学文炭笔画,然后自己钻研武功去了,行事有条不紊,好像完全未受日间挨打的影响。
这令毕学文有些惭愧,上次挨打回来,他怒气难抑,连写五张大字,笔走龙蛇,意发若狂,一味发泄。这次沉浸在新的画法中,倒比上次宁静。不过回过神来一想,他发现自己远不及兰辰那样平静、冷静,这才感慨。比别人大了十余岁,胸襟却不及,岂能不惭愧?
兰辰决定暂时不去武馆学艺,鬼知道如果铁兵得知他拜师习武,会不会再来找事。而且他研究了半天陆虎鹰给的秘籍,发现习练起来其实不难,甚至可以说十分简单。
比如一招踏步直拳冲击,照图所示,加上旁边解说,什么踏步要稳,重心要正,步伐大小要适当,直拳发出不可去尽,肘部不可完全绷直等等,兰辰习练片刻,动作便已中规中矩,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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