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八章 红茶馆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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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玫咖啡厅回来,宁不拔回到自己的律所:阿德琳律师事务所。宁飞舟给宁不拔买了一套两居室,宁不拔就在这所两居室里开了她的律所,另有两个男合伙人是:江米、何殿英。但是三个人围着一块牌子,各自做各自的生意。

阿德琳是宁不拔为自己取的法国名字,虽然她有志于从事中法事务,但是截至目前,服务的主要都是中国企业在中国的法律事务,来源于自家、唐玫家、迟敏生家、孔思思家及相关企业的部分法律事务,这些是她的主要经济来源,其它都是小打小闹,不足以论,三年来,只有一家公司涉及法国事务找过宁不拔,象蜻蜓点水,咨询了一下就转投别家。

宁不拔联系了在京的所有涉法公司,早已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被占的满满的。努力了三年,宁不拔收获的只有灰心。唐玫家、迟敏生家、孔思思家的业务只是唐玫她们友情提供,说起来也不是友情,实际上是因为宁不拔有自家人脉提供的真正的业务主体,唐玫她们才会愿意锦上添花。宁不拔很清楚这一点,她当初要自立自强,如山一样坚强耸立,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早已经土崩瓦解、兵败如山倒,现在只不过是苟延残喘,混日子了。她感觉就是一只被父亲宁飞舟养熟的麻雀,纵然被他放飞,也不得不回来啄食他手掌中的小米儿。

宁不拔毕业三年来的总收入是六十万,与其说是宁不拔挣的,不如说是宁飞舟给的,带薪学徒而已。宁不拔迟迟不能自立,急的内分泌失调,再加上感情不顺,体质很差。宁不拔靠在椅子上,又想到田君华对她毫不留情的训诫,想想自己确实不能这么萎靡不振了,既然初心想建的事务所已经正式成立,就应该铆足干劲儿硬往前顶,象其他毫无后台的小律所一样,削尖了脑袋找案子、接案子,不能再坐吃老爹了。宁不拔决定听从田君华的劝告,有空就到各大社区去摆摊提供免费的法律咨询,发名片,低价为个人提供法律支持,积极参与社会法律援助。

想到田君华,宁不拔就眼泪汪汪,他的建议是中肯的,虽然态度生硬了些,但是毫不掩饰他做为一个陌生好人的指路道义。是的,陌生好人。他从来就不拿自己当朋友,从来,虽然说出来的话总是诚恳务实,但是他对别人、对陌生人也是一样的,那是他对人一向的无差别态度。尤其是他的眼神,十分让宁不拔受不了,很陌生,很冷淡,很事不关己。

宁不拔总是感觉疲惫,喝了两口妈妈买的西洋参泡的热水,感觉有点儿困倦,已经是二月天气,宁不拔穿着轻薄羽绒服还感到冷,肚子隐隐的疼起来,说疼就疼,眼前直发黑。宁不拔想起是月经要到了,闭着眼靠在椅子上,感觉就要不行了。助理杨小眉进来说:“宏发的当事人……。”看到宁不拔脸色苍白的仰在椅子上,赶忙问:“宁姐,你怎么了?”宁不拔疼的说不出来话,紧闭双眼。杨小眉又叫了一声:“宁姐。”看宁不拔身子软了,赶忙上来背起宁不拔,死沉死沉的,已经昏了过去。

杨小眉拦了辆出租,把宁不拔送到了医院,宁不拔醒了。医生问了诊,全面的做了检查,说:“单纯性痛经,找个中医调一下。”宁不拔说:“我一直在喝西洋参。”医生说:“谁让你喝的?”宁不拔说:“我妈妈。”医生说:“不要喝了,西洋参终究是一种药物,也会有副作用。比如有的人服用西洋参后,会出现畏寒、体温下降、食欲不振、腹痛腹泻,也有的会发生痛经和经期延长。不要随便用药,即便是中药,也要经过医生。”

宁不拔点头,出了医院感觉好多了,杨小眉说:“宁姐,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这个痛经,最根本的原因是没有规律的性的生活。我结婚前也痛经,日子还不准,量还少,有时候粉粉的,还一点儿,有时候又很多,十来天也不完。我妈说结了婚就好了,结果一结婚,万事大吉,什么都好了,也不疼了,日子准的很,二十八天准来,不多不少五天,量也很稳定,血色也好,哪儿哪儿都好。这个是由生理需求决定的,不论是西医还是中医,吃什么药,怎么调,都是不管用的。”

杨小眉用客观平实的语气说的有板有眼,宁不拔也相信她是对的,一个女人二十六了还是处女,不论从生理还是心理上讲,都有点儿说不过去了。两个人上了出租车,杨小眉对司机说:“师傅,去附近的红茶馆儿。”司机说:“下车,往前走一百二十八米,路东。”两个人下了车,宁不拔说:“去红茶馆儿干什么?”杨小眉说:“唉,宁姐,到底是没有结婚的大姑娘,你平时这些都不注意的吗?红茶可以舒张血管儿,缓解痛经最有效了。尤其是加了红糖和姜汁的红茶热饮,表寒能力很强,喝下去非常舒服,你喝了就知道了,不说立竿见影,也是疗效显著,常喝对咱们女人是非常好的,那里还有小点心卖,正好到了晚饭时间,咱们去吃点儿好吃的。”

两个人走着,天上开始下起了雨点儿,杨小眉说:“哎,第一场春雨吗?啊,太好了。外面下着雨,在暖乎乎的红茶馆儿里喝着热乎乎的红茶,吃着美味的糕点,谈谈人生和生活,真是太惬意了。宁姐,还疼吗?”宁不拔说:“还有点儿。”杨小眉说:“喝了就彻底的不疼了。”

前面路东果然有一家红茶馆儿:云梦泽,外墙是红黑雕板装饰,古朴大方,玻璃窗里透出柔和的明亮暖光。两个人进了门,里面古香古色,点缀着竹子、大叶芭蕉。两个人临窗坐了,服务员拿来点茶单、茶点单、点菜单。杨小眉说:“要两份宜红工夫茶,多加姜汁、红糖。宁姐,你看吃什么?”宁不拔说:“一份腰果、一份橄榄、一份露意莎酥。”杨小眉说:“我要一份杏肉、一份话梅、一份法式薄饼、一份凤梨酥,嗯,我不吃主食就吃不饱,再来两例猪肉大葱水饺。宁姐,你也多吃点儿,来点儿饺子吧。”宁不拔说:“不用了。”杨小眉说:“你都瘦成什么样儿了,对了,有了男人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食欲大增。我当姑娘的时候,也象你一样,不吃这,不吃那,一结婚,只要是能吃的,都想往嘴里填,饿的时候想吃,不饿的时候也想吃,身体自然就壮起来。我们家那位,也说我这样最好,体态微丰,重要的是健康。”

宁不拔小口的啜饮着红茶,真的很舒服,这样的夜晚不知道田君华在干什么,应该是工作吧,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灯光透出窗户,外面是沙沙细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不知道他心里想着谁,虽然宁不拔相信他心里并没有个人,或者说只有他的父母让他挂怀。穆雁鸣在干什么呢?也许象自己一样,泡在咖啡馆儿里,拿着一本儿运动美学,漫不经心的想他的雪莉露。

时光静静的流淌,宁不拔真心希望这一幕永远流淌下去,她不由自主的贪恋这一远离是非的温馨时刻。宁不拔偶一抬头,只见邹应明进了门,后面跟着田君华。邹应明一眼看到宁不拔,直接走了过来。田君华没看到她,低眉顺眼,一边跟邹应明说着什么,一边跟着邹应明走。到了跟前,邹应明说:“宁大小姐,好巧啊,介意我们一起坐吗?”田君华此时才抬眼看到她。宁不拔看了一眼田君华,田君华一垂眼皮。宁不拔说:“请坐。”

邹应明说:“这位小姐是谁呀?”杨小眉说:“你们好,我是宁姐的助理杨小眉。”邹应明和田君华都报了名,握了手。邹应明说:“杨姐珠圆玉润,一看就是夫妻和谐的楷模。”杨小眉说:“你也不差,皮肤好光滑,站上个苍蝇都能滑了腿。”邹应明说:“我是处男。”杨小眉瞄了一眼田君华,说:“那这位就是夫妻和谐了。”邹应明说:“好吧,女人这么精就不可爱了。”杨小眉说:“可爱有什么用?咱们又不会发生点儿什么。”邹应明说:“你想吗?”杨小眉一托腮,说:“想啊。”邹应明说:“去卫生间吧。”杨小眉说:“切,怎么也得五星级的床。”

宁不拔说:“应明,小眉老公是警察。”邹应明咳了一声,说:“我什么也没做,也什么也没说。”宁不拔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邹应明说:“谈个项目。你们呢?”宁不拔喝了一口茶,杨小眉说:“宁姐晕过去了,我们来医院看病。”邹应明关切的问:“什么病?”杨小眉说:“你们男人不应该多问。”邹应明说:“我得替我兄弟问清楚。”杨小眉说:“哪个兄弟?”邹应明一搭田君华的肩膀,说:“这位。”杨小眉说:“这位确实有责任。”邹应明说:“有了?有情来下种?”杨小眉说:“就是因为没有才来。”邹应明扭头对田君华说:“你什么时候干的?我都不知道?”杨小眉说:“没干更可恶。”邹应明恍然大悟,说:“哦,了解。都是我不好,我会想办法给你解决的,宁姐你放心,都包在我身上。”杨小眉说:“行,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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