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二十五章 这才真是真醒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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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海城,滨海山崖边。

古寻抱着胳膊,侧对着西垂渐落的夕阳,眼神意味不明的盯着海面,以及依旧横亘在海面之上的庞然大物。

他的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一身紫边浅蓝长衫的张良负手走来。

“感觉近日来,古兄的情绪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了。”张良开口说道。

古寻回首看了他一眼,旋即转回去,笑呵呵的回应道,“怎么捉摸不透了?我这种人对你来说应该不难看穿吧?”

张良走到古寻身边,和他并肩而立,目光一同投向海平面,挂着一惯的儒雅笑容说道:

“这世上,最容易看懂的是毫不掩饰的人,其次是有心遮掩的人,最难看懂的,则是藏有秘密,却无心遮掩的人。”

“而古兄你,恰恰就是第三类,永远藏着一些谁都不知道的心事。”

古寻眯了眯眼睛,沉吟片刻后一挑眉瞥了张良一眼:

“以你的性子,一般不会把话说的这么开吧?”

张良这个人,从来是能不张口就不张口,对关系疏远的外人他藏头露尾,对关系亲近的熟人他同样点到为止。

这种话,一般只有韩非才会跟古寻说。

张良闻言一笑,抬头看了一眼殷红的落日,“有些事我确实不该多过问,不过总感觉,现在有必要多问一点了。”

古寻听了不由咧嘴一笑。

该说不愧是千古谋圣吗,直觉都比常人敏锐的多。

不过他并没有就这方面的话题和张良深入,转而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良见古寻不愿说,也没法强求,只好回答道,“昨夜,小圣贤庄进了不少未受邀请的‘客人’。”

“啊……”古寻晃了下脑袋,感慨道,“看来罗网已经坐不住了。”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不清楚……”张良含笑摇了摇头,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这些客人的实力,未免差了一点。”

昨夜偷偷潜入小圣贤庄的罗网杀手如果放到整个江湖上,或许也算是专业人士,等闲之辈并不能发现他们的进入的踪迹。

但对儒家圣地小圣贤庄,未免就太不够看了。

尤其是现在小圣贤庄正值敏感时期,是最警觉的时候。

古寻一听恍然,“原来是打草惊蛇来了……赵高想先看看你们儒家会怎么做?”

“伏念知道这事吗?”

“自然已经知晓。”张良点了点头。

“颜路呢?”

“一样。”

“那他们俩都什么态度?”古寻好奇道。

张良抿了抿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然后回答道,“两位师兄正在下棋。”

“啧……打算静观其变?”古寻咂摸了下嘴,笑呵呵的反问道。

张良只是笑,并不作回应。

这其实就是在肯定。

对于罗网的刻意挑衅,伏念目前也只能权当不知,不去理会。

儒家这个时候本来就是一动不如一静,更何况他的精力还要放在应付焚书令上,哪有空跟罗网过招。

但这对罗网来说,却未必是坏事。

他们在试探儒家,却不代表他们只是在试探儒家。

假话里面可以掺真话,假试探里面自然也可以掺入真行动。

说不准什么时候赵高就悄然给小圣贤庄埋下雷了。

古寻无意去置喙伏念的应对方式,因为他不怎么在乎。

儒家,他肯定要保,但保到什么程度还得看具体情况。

如果局势对儒家不利,那古寻也不介意儒家遭受一定程度的损伤——这或许对儒家做出改变还是件好事。

只要确保儒家别元气大伤,彻底歇菜就行。

对做到这一点,古寻还是有把握的。

政治斗争,权力博弈,说到底也就是看双方的筹码。

嬴政作为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也就拥有最多的筹码。

古寻没有权力——他的权力都是嬴政给的,但他自己就是最大的筹码。

强权与强拳,某种意义上并无区别。

嬴政不喜欢有人挑战他的政治权威,但他并非是不愿妥协的人。

他,从来都是秦国最具有政治智慧的人。

古寻想了想,问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吗?”张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古兄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罗网这两个字就会暂时和桑海绝缘了。”古寻回答了张良的问题,也知道了他的答案。

一样是静观其变。

只要古寻肃清了罗网,短时间内小圣贤庄自然就会安静下来。

看来儒家是真的不好出招。

“有没有觉得自己和过去的韩非感同身受?”古寻突然笑着调侃了一句。

作为先秦七子的韩非,纵有满腔抱负,在受到国内重重掣肘的情况下往往也是无力施展。

若不是古寻帮他强行破局,哪怕是想对付夜幕那几个臭鱼烂虾都得机关算尽,费尽心思。

而今日的张良,恰如彼时的韩非。

甚至他受到的掣肘更多,更重,面对的困境也更难,更广。

作为儒家弟子,想对付身为皇帝的嬴政,这简直等于戴着镣铐挂着枷锁,在雷区肆无忌惮的蹦迪。

面对古寻的调侃,张良无言以对,只能耸了耸肩,苦笑一声。

接着张良转移话题问道,“大泽山的新消息,古兄有了解吗?”

古寻摇了摇头,“没有,暂时不想听那边的事了。”

该做的都做了,农家结局如何……随它去吧。

反正,离了农家地球也不是不转。

张良闻言笑了笑,说道,“农家的事上面,卫庄兄和盖先生似乎会和农家大小姐田言产生一定程度的分歧。”

“嗯……”古寻努了努嘴,反问道,“你觉得这对农家是好是坏?”

“不会是好事,但也不会让局面恶化到哪里去。”张良立刻给出了答案。

古寻点点头,“那不就没关系了吗?”

“所以这一点并不重要。”张良回应道,“重要的是,掩日在大泽山现身,而且似乎在针对章邯将军。”

“掩日……”古寻念道了一遍这个名字,“罗网在大泽山还真是百无禁忌,一点都不掩饰了。”

“行走于阴影之中的杀手,天然就有一层遮掩。”张良轻笑着提醒道。

罗网不是不遮掩,只是不怎么遮掩。

古寻扭头瞥了他一眼,已然明白张良提起大泽山情况的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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