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修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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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凉夏在晋王世子府干了也有十日了,不对,应该是晋王世子府的后厨干了有十日了。

这十日来,荆凉夏终于摸清了这诺大晋王世子府的各个角落,包括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这府邸颇大,实际用到的地方却少得可怜。庭阶寂寂,木柳萧萧,荆凉夏在世子府无聊地溜达了好几趟。整个世子府有一个正门,六个偏门和一个后门,这人少地广的,只开了正门和后门,分别由张叔和张叔的外甥洪世宁守门。

世子韩谕住在东院雁归居,南北两院皆是空着,而荆凉夏所干活的后厨则在西院,起居休息的地方在西院临画阁,临画阁的右侧则是上次选丫鬟的落叶居,那是吴妈妈住的地方。

自从十日前吴妈妈带着沈碧匙去了前院,荆凉夏也只有晚上回住所才能看到沈碧匙。沈碧匙被安排了打扫庭院的活,总之就是哪里不干净就扫哪里,其实荆凉夏也不知道,这世子府关掉了那么多庭院,有什么地方需要打扫的?沈碧匙与自己同住临画阁,这临画阁很是雅致,统共三个房间,沈碧匙要了个小的,将大间让给了荆凉夏,剩下一间就被她们俩拿来堆杂物。

沈碧匙家住京城城郊,这十日之内回了三趟家,每一趟都拿了一大堆零零散散的劳什子,有用的没用的都给堆在了杂物间,说是以后定会有用,以备不时只需。对此荆凉夏只得暗自咋舌,两手空空而来,还骗人家一个庭高门阔的临画阁来住。

听忠叔说,这晋王世子韩谕如今已经二十了,居然还未娶妃。荆凉夏不免有些疑惑,这个病世子莫不是病入膏肓无法思虑后嗣这个问题?

畅风是韩谕的贴身侍从,从小便与韩谕一起长大,难怪上次韩谕会让畅风去送拜帖送画呢,原来是心腹啊。至于那个厚脸皮又贪财的小花生,则是忠叔堂妹的儿子,也算大半个侄子,他堂妹死得早,小花生便由忠叔带着来了晋王世子府。

荆凉夏头几天还提心吊胆地怕碰到小花生,纵然自己化了名,但小花生毕竟识得自己的面貌,万一碰上了,看他也是个聒噪的大嘴巴,免不得惹出什么麻烦来。结果忠叔偶然说道,小花生被世子派去了晋王封地,没一两个月回不来。这下荆凉夏可安心多了,晋王封地,远在南疆,那可是天边远的地方!

西院也算是个人稍稍多的地方,临近后门,每日都有人来送煤送炭的,见到荆凉夏还会礼貌地点点头,喊声“姑娘好”。只不过在西院,除了能见到吴妈妈,忠叔,樊叔和一溜的送货人,见到世子本尊的几率基本上为零。

熟悉了十来日的,荆凉夏终于觉得时机到了,这日一大早,便早早地起了床,简单梳洗一番,便在空无一人的清早去了那个霉气满天飞的杂物间。

门都霉了......哎......

荆凉夏一把推开杂物间的门,顿时一股呛人的霉味就迎面扑来,这个地方也太潮湿了吧,寻几个人来收拾收拾,总共也不要多长时间吧,这个韩谕也真是够懒的了。荆凉夏紧着步子,一点一点跨过半个椅子跨过个桌子腿,终于来到自己的那幅画前。

幸好走时将锦盒扣好了,要不然自己的画也得霉个透了。

荆凉夏轻手轻脚地拿起锦盒,将锦盒牢牢抓在胸前,又皱着眉一步一抖地出了这杂物间。一出门,终于得见天日啊,也真难为自己前些日子居然在这么个地方睡了一日有余,如若不是画中的空气颇为新鲜,真的得晕过去。

杂物间离西院倒是不远,一盅茶的时间便能到了。荆凉夏抱着锦盒,一路哼哼着沿着小路走在孤冷戚戚的世子府,这么大个府邸,住这么点点人,真怕半夜蹦出来个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荆凉夏饶是二十一世纪来的大学生,但上辈子在唐朝也过了十六年,这些神神鬼鬼的也还是有点怕的。

“荆姐姐!”正瞭望府中苍景想着神神鬼鬼呢,只听身后沈碧匙一声清脆的叫唤声,荆凉夏活脱脱跳了一下,回头怒道:“做什么?吓死我了!”

“这晋王世子府就这么点人,还能有谁叫唤你?”沈碧匙笑道,入府十多天,她倒是很自在,整日拿着个大扫把晃来扫去,说是去打扫,但是吴妈妈平日里也不怎么管她们,沈碧匙倒是看准了吴妈妈心善,便很是随意地扫扫两处,显得干净利落就行。

“你今日的活干完了?”荆凉夏问道。

“没,统共也就这么个西院要扫扫,东院我可进不去,那是吴妈妈才能进的地方。”沈碧匙抠着竹扫把上的高粱穗,轻声道。

“你这活就好了,我在后厨还要洗碗刷盘子的,也不知道这个世子怎么那么能吃,一天少说也要个三四顿的点心。”荆凉夏一想到厨房里的那些锅碗瓢盆的,就气上心头。

沈碧匙拾掇完扫把,抬起眼来,正瞥见荆凉夏手中的锦盒,便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我见你平日里也不往府里带什么,今日怎么带了这个漂亮的盒子?”

“一幅画而已。”荆凉夏道。

沈碧匙摇摇头说:“我可赏不来这些画啊字的,我大字不识一个,哪像你读过书的,真好。”说罢,她晃了晃中的大扫把,脸颊浮上两团红晕。

“不过识几个字而已,能干什么。”荆凉夏想想就来气,上辈子出生在农田乡间就算了,进了宫还讨不到好差事,看来这古代也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午饭时分我回厨房,你帮我留点蕨菜,我爱吃那个。”沈碧匙甜甜一笑,便拿着大扫把像唱戏似的又翩翩而去,她身量纤纤,但力气着实不小,看起来以前没少干过活。荆凉夏望着沈碧匙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怎么说她也在唐代待了那么久,在东宫除了做过掌灯,连稍微高点的一官半职都没混上。不过这点倒也好,别的事都不用她做,一身轻松。

悄没声息地将锦盒藏在床底下后,荆凉夏便去了后厨,一进后厨,只见铺天盖地的浓烟袭来。

“樊叔,你在烧房子啊?”荆凉夏捂着嘴巴,使劲地“咳咳”了几声,这个樊叔,每日做饭都跟打仗似的,烟火缭绕,若是放上烽火台,不出片刻,王公诸侯就能策马而来。

“喏,你这丫头不懂,这样的菜啊,才好吃呢。”樊叔一身粗布衣服,围了个深蓝色大围裙,身宽体胖的,个儿又高,每次颠勺都跟要炸厨房似的。荆凉夏一见樊叔嚷嚷着要开火了,就开始脑补一个体型巨大的掌勺厨子开始往锅里玩命地倒油,敢情这油不要钱似的。

樊叔对待她和沈碧匙倒是好得很,从头一天进厨房干活,便好吃好喝啥都不缺。

“好吃什么,黑黢黢的,油腻腻的。”荆凉夏在一旁的池子里洗了洗手,围上一条白布围裙,便开始擦洗池子里的碗碟:“今早世子吃的又是清粥?”

“是啊。”樊叔道。

荆凉夏洗完碗碟,便魂一样地飘到了樊叔身边,樊叔吓了一跳,手中大锅差点给砸了:“荆丫头!你要吓死樊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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