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 前路(一小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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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壁前。

那盘膝坐在前方的僧人,依旧看向林末。

不止是他在看,他脖子处生出的狰狞血龙也在看着他。

眼神空寂,无光,木然。

不过随着注视的时间变长,那奇异的眼童内,眼白中,开始浮现无数红点。

同时林末能明显感觉,受着其注视,两者距离,在不断靠近。

那是犹如闪现一般的靠近。

不过一瞬间,两者便拉近到一个度点。

两人相对而立,近到对方光是一整个人,便占据了他大半视野。

一股难言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同时原本那耳边的嘈杂兽类咆孝,声音越发越大,而那念佛诵经声,也越发激昂。

林末瞪大眼睛,重童中凝聚出异样的黑光,直接上前一步。

砰!

两人额头相撞。

他看着他。

狰狞一笑。

噗!噗!

他身后衣衫瞬间炸开,两条黑影飞快钻出,那是他的两条伴生黑龙。

黑龙鳞片漆黑,缝隙处升腾有凝为实质的黑烟,一双血眸中两对眼童重叠,同样为重童,死死看着山壁前的僧人。

发出无声的吼叫。

僧人慈悲平和的神情一窒,笑了笑。

紧接着,一手指地。

哗啦啦!

下一刻,其身下那扎入地底的无数血丝,顿时颤动起来,扭曲起来。

倏忽间,大多数勐地拔起,朝四周激射。

其中有的变为奋鼻扬蹄的血象,有的变为直身吐舌,无声嘶鸣的巨蟒,有的则变为一条条滑腻粗大的触须触手……

血丝演化万物,直接将跌坐于地的和尚高高举起。

一人一龙,高悬于空中,神色平静,低头俯瞰着林末。

眼神温和,慈悲,以及带有一些怜悯。

只是……人影刚开始还低着头,作俯视状,但到了后面,目光依旧注视着眼前之人,脑袋却慢慢开始抬起……

到最后,头仰着,看向天空上方。

原本站在他下方的林末,突然间,无数黑烟自其眼鼻口耳中宣泄而出。

快速汇聚。

紧接着其身躯在他眼前,乘着黑雾,向天空升起。

同时喷涌而出的黑烟越来越多,快速将和尚包裹覆盖。

过程中,有无数黑影如蛇蟒般纵横爬动,交错流窜。

仅仅一息时间不到,林末便悬浮在了他头顶之上。

呼呼呼!

同一时间,原本弥漫开来的黑雾也开始缓缓消散。

那原本快速穿行的黑影,露出真容。

那是一根根粗大扭曲的漆黑树根,表面有着细密的龙鳞,泛着阴冷的光泽,

整体看起来犹如漆黑蛇蟒。

这些树根盘织交错,蔓延相连,最终组成一个硕大的镂空球体。

后者树根相接的每一处节点,都有一张狰狞的,颤抖的面孔。

其在无声地咆孝,似乎在承受难言的痛苦。

而林末整个人,则矗立于黑色球体的最顶端。

那无数的树根,出自其背后那一道不断蠕动的黑色光轮之中。

远远看去,这庞大邪异的黑色球体,就如同一张巨型的蛛网,而林末,则是蛛网之上,最为冰冷残酷的顶级猎食者。

“……”和尚仰着头,眼中的怜悯之意凝滞。

两者高度相差太大。

将他托举而起的万物血兽,与巨型的黑色球体相比,就如同老虎之余小猫。

“降伏……降伏……”

林末轻声呢喃,看着眼前的和尚,重童中光泽越发明亮。

两者庞然大物,一大一小对峙,已经比身后的山体还要庞大。

但不远处的僧人,却似乎根本没有看见。

依旧你挑着水,我浇着菜,不时哼唱几句佛经,其乐融融。

林末看着身下的僧人,如果他没料错,其便是真谛口中所言的五祖弘忍。

那位烂陀寺记载以来,最后一位大觉天人。

其如今的状态,便是在阐述其天人之道!

而道理也很简单。

以身为狱,镇化万物,降伏意马,神化血龙!

“我悟了,我懂了!……原来是降伏……”

林末张开双臂,拥抱天地,脸上出现狰狞而欢快的笑容。

“…其实我一开始就走对了道路…!

我从未走错!

下一刻,他身下那庞大的黑球上,那成千上万张脸,同时一转,张开重童,死死地看向下方的和尚。

轰!

无数道黑影窜动,瞬间占据整个黑球内部,铺满整个天地。

原本耳边无数兽类的咆孝声,和尚的念佛诵经声瞬间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只剩下林末自己扭曲尖锐的笑声。

“不离于宗,外求他道,既彰化本,纯元本心,系缚真性,后达天人之变,有趣有趣。”

林末缓缓睁开眼,他脸上的血泪消失不见,也不再是大灭时的状态。

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他念出了石壁上原本的字迹。

只是眼前的石壁,下一刻,却是崩开了一条狰狞的裂缝。

卡察卡察。

裂缝继续扩大,开始延伸……

啪!

后者直接化作灰灰。

林末上前,弯下腰,拂过沙砾石灰,从中拾起一朵白色小花。

轻轻一吹。

其上灰尘飞散,花瓣不住摇动。

他将其小心收好。

随后看向脚下的石堆沙灰。

其存在时间早已超越千年,能留存至此,全赖其中五祖弘忍存留的神意。

如今神意为他所夺,自然只得凭借本身,直面时间,最终在岁月刀轮下,化作一抔黄土。

踏踏。

一连串脚步声。

一身大红袈裟的真谛与邱坤,从楼下缓步走上。

两人手中转动着佛珠,不时嘴唇微动,似乎在无声念诵什么经文。

林末适时转身,看向两人,面上出现歉疚之色。

“无意损坏师兄寺内之宝,清凉心中有愧。”

他说话携带真情实意,并非以往与一些表面朋友论交时的曲意逢迎。

两人目光越过林末,看向那一抔石灰,视线凝滞了一瞬。

丘坤面色微动,欲言又止,但真谛面色却依旧平静。

“五祖所留,原为下任大觉,只可惜无人能有所得,今日崩毁,该是功成圆满,师弟何来愧疚一说?”

林末默然无言。

道理这样讲其实讲得通。

但这是在抛开事实不谈的前提。

归根结底是他得了后者的宗门机缘,甚至将这一门秘宝损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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