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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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问问李玉吧。

临走前听到的这句话,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绕得他头痛欲裂,彻底晕乎了。

简隋英不傻,正好相反,他脑子非常好使。他只是走进了信任一个人的惯性思维,就好像根本不会怀疑一条温顺的狗会咬人一样,要他如何能怀疑亲近的人会在自己背后捅刀子?他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被简隋林长达十几年伪装出来的软弱顺从的表象给蒙蔽了。如果光从这一点上来说,简隋英还得佩服他。忍辱负重十几年,完全不露出任何破绽,一万个人里也未必有一个能做到。

难怪有小林子参与的事情总是出问题……

简隋英脑中白光一闪,突然想到了北海那块地。

如果简隋林早就在暗中跟他作对,而这件事同样是经他手就出了岔子……那么李玉呢,李玉又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北海的事他在里面起到了非常重要的连接他和李玄的作用,如果他真的如同小林子说的那样,那么很多事情都解释得通了。

想到那天俩人手握着手互诉衷肠的样子,简隋英突然如遭雷击,身体冷得像掉进了冰窟一般。

李玉……

想到李玉也参与了这些事的可能,简隋英感到心脏都在抽搐着疼痛。一个是自己的弟弟,一个是自己的情人,他没有办法想象,如果李玉跟着小林子一起骗他……

简隋英把车开回了公司,这时候已经是快下班的时间,他第一件事就是冲到了人事部,让经理调出了简隋林和李玉的资料。人事经理心惊胆战地把资料递给他,不住地看他那明显刚跟人斗殴过的狼狈相。

他拿着两份资料,回到办公室后,拨通了一个电话:“你给我查件事情,我给你身份证号,现在就查,我等着你电话。”

挂了电话后,简隋英只觉得浑身乏力,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他轻轻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绒布小盒。

他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枚白金钻戒,这两枚戒指一模一样,样式简约大方,充满了优雅的男性风格,镶嵌着的细小的碎钻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戒指的内圈,刻了规整小巧的心形以及俩人名字的拼音缩写。这两枚戒指最近才寄到他手里,明明是轻飘飘的小东西,此时掂在他手里,却犹如千斤重。

他一直想送出去,但是碰不上合适的时间,想来想去只有两个月之后的圣诞节合适,所以一直就放在他办公室。现在想想,也许这也是件好事,否则自己跟个傻逼似的送上戒指,才发现李玉从未把他当做一回事。

简隋英把戒指扔进了抽屉深处,狠狠地捶了一下实木办公桌,桌子发出了一声巨响,他的右手一阵痛麻,半天都动不了。

李玉……如果你敢耍我……

简隋英的手机在寂静空旷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心脏狠狠一抽。他用发颤的手拿起电话,沉声道:“喂。”

“简哥。”电话那头传来了李玉年轻轻快的声音,“在哪儿呢,下班来我学校吧。”

简隋英压抑着想要冲口而出的逼问,哑声道:“为什么?”

“我搬家了。”李玉飞快地说了出来,好像就在等着他问似的,“不是,不是搬家,是从学校宿舍里搬出来了。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你过来,我们吃完饭一起去挑些日用品。”

这话等于变相地邀请简隋英跟他同居,如果在今天以前,简隋英一定高高兴兴满怀期待地跑过去,可是现在,简隋英只觉得李玉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异常地刺耳。

他艰涩道:“我今天有事……”

“你有饭局了?那这样吧,我先回去收拾东西,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吃完饭过来吧,正好帮我收拾收拾……算了,你能伸手才怪呢,你人过来就行了。”李玉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兴奋,那边儿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尽量早点……”

简隋英随口应和了下来,匆忙挂了电话,僵坐在椅子里,紧紧握着手机。

公司的人渐渐都走光了,时间一点点流逝,简隋英就如凝固的塑像一般,一动不动。

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无法想,唯有枯坐着等那个人的电话。他等这个电话,就如同在等一个审判,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也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坐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公司的人也都走光了,只有他还寂寞地坐在办公室里,这时候,他的手机终于再次响起。

简隋英机械地按下通话键。

“简总。”

“说吧。”

“这个人,咳……”那人已经通过资料知道俩人是兄弟,当哥哥的这么调查弟弟,显然不是好事儿,他斟酌着用词,“去年的房产过户记录里,并没有他的名字。不过按照你给的时间我缩小了一下范围,找到了几套那个月从你公司过户到个人手里的房子,数量比较多,你如果能把公司的资料调出来比对一下,告诉我是哪三套,我能查到更详细的信息。”

简隋英沉声道:“这个不是很重要,房子已经卖了,查清楚了意义也不大,关键是他个人的财产纪录能不能查到。”

“这个太有难度了,要查起来得通过好几个人,不是我自己能干的,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查到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查到了以他名字注册的公司。”

简隋英急道:“把详细情况说说。”

“是一个私募基金公司,在香港注册的,注册资本八百万,股权人两个。”

私募基金公司,在背后给那个饲料公司投资,将北海那块地硬生生从他嘴边儿抢走的那个私募基金公司!

简隋英咬着牙,颤声道:“谁?”

“他和一个叫李玉的人。”

简隋英只觉眼前一花,脑中嗡鸣不止。

李玉正在收拾屋子,门铃突然响了。他看了看表,晚上八点多,应该是简隋英吃完饭过来了。他走到客厅打开门,简隋英跟一尊泥塑一样站在门口。他眼框发红,头发有些乱,脸上还有几处淤青和擦伤,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狼狈,暴戾的情绪随着他的一呼一吸从身体里往外钻。

李玉一时被他的神情震吓到了,他愣了愣,沉声道:“你怎么了,跟谁打架了?”

简隋英跨进屋带上门,瞪着李玉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

李玉疑惑地看着他,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了身上,最后落在了他的手上。简隋英的手里握着几张纸,因为用力过度,纸张已经扭成了一团。

简隋英把纸张摊平,声音冷得直往外掉冰碴子:“眼熟吗?”

李玉脸色大变。

简隋英把那团纸扔到了他脸上,然后抡起拳头砸向他。

李玉被这一拳直接狠狠地打倒在地,他嘴里立时弥漫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简隋英跟疯了一样骑到他身上,揪着他脖领子左右开弓:“我艹你妈的李玉,老子哪点对不起你,你跟着简隋林一起坑我!你他妈一边睡老子一边坑老子,拿着我的东西去讨好你的心上人,你真他妈损到家了!”

李玉抓住他的拳头,爆起全身的力气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然后一个翻身把简隋英压在他身下,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然后在他耳边大声吼道:“你给我冷静下来!”

简隋英也扯着嗓子怒吼:“冷静你妈bi!老子今天非弄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儿狼!”他抬起膝盖用力前屈,狠狠撞在李玉背上,试图把他从自己身上弄下去。

李玉闷哼了一声,咬牙忍着痛一动不动,反而用双手压住了简隋英的手臂:“简哥,你听我解释!”

简隋英的回应是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用力抬起腿还想踢他,李玉只得回身去挡他的腿,简隋英抓住机会一举把他掀翻在地,然后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已经完全气红了眼,抡起手边的凳子就朝李玉扔了过去,李玉一闪身躲了过去,他背后的玻璃柜门“哗啦”一声被砸了个粉碎,李玉回头看了一眼他买的那些装饰品散落了一地,心突然刺痛了起来。

简隋英把手边能够到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地朝李玉扔去,一边扔一边骂:“你他妈去死吧!你和简隋林这俩傻bi把主意打到老子头上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李玉喝道:“你闹够了没有!你能不能冷静下来我们谈谈!”

“谈个屁!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儿狼也配跟我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他妈跟我好,不就是为了给简隋林帮手。那三套房子要不是你把资料拿着不肯露面,至少能有两套在过户之前被我拦下来,还有北海那块地,没有你在里面掺和,能有他们什么事儿!你们俩拿着老子的钱开公司赚钱,也不怕撑死你们!”

简隋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觉得心都在滴血。要他当着李玉的面说出这么不堪的真相,他的面子里子都一并被人踩在了脚下,他只觉得心脏传来剧烈的疼痛,可是他停不下来:“我告诉你,你他妈在老子眼里,也就是个屁!你还真以为我他妈多稀罕你!我简隋英是什么人,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我还不是图你个新鲜,像你这样的老子花钱能买一打,还既不会背着我跟别人好,也不会在背后捅我刀子!你以为你值几个钱,你他妈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简隋英已经被被背叛的痛苦和羞耻气昏了脑子,他疯狂地用语言宣泄内心的痛苦,他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用更粗暴的手段去伤害这个让他痛苦的人。

不能只有他一个人难受。

李玉脸色发青,颤声道:“你别再说了,如果你还觉得我们俩走到现在不容易,你就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这句“走到现在不容易”只是把简隋英狂疯暴躁的情绪推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想到这一年多来自己追着李玉屁股后边儿献殷勤,俩人打过骂过,也和过好过,回忆起来,他走得步步艰辛,才走出了他自以为和李玉的甜蜜小日子。

结果呢,结果人家从未把他当真,跟他睡在一起的同时,跟自己的弟弟合谋着坑他钱。

简隋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过了鼻头不住涌上来的酸意,他粗哑地骂着:“李玉,你真他妈恶心死我了。要你忍辱负重地陪我睡觉,帮你那心上人挖我墙角,你也够不容易的。”

李玉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咬牙道:“简隋英,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生气我可以理解,这事是我做错了,但你说这些作践彼此的气话……”

“去你妈的气话,老子说的句句都是真话。你李玉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就凭你们这两个毛没长齐的小兔崽子,敢骑到我简隋英脖领子上撒尿,我告诉你,我会让你们后悔一辈子!”简隋英面目狰狞地瞪着他,他又摸到了手边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想也不想地朝李玉扔了过去。

李玉一个闪身又躲了过去,简隋英趁着他闪躲的空当,两大步跨到他身边,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一直忍着没有还手的李玉,这时也被激怒了,他两手抱住了简隋英的小腿,使了个巧劲儿将他撂倒在地,然后翻身骑到简隋英身上,揪着他脖领子吼道:“你他妈再胡说八道!”

简隋英左一句“算个屁”又一个“算什么东西”真把他给惹急了,成天追着他屁股后边儿跑的人,到头来说自己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是”,这让在这段关系中习惯了被捧着的他产生了巨大的心理落差。他愧疚于自己做过的事,只想和简隋英好好谈谈,该赔罪赔罪,该补偿补偿,他不是能做不能当的人。可简隋英却一再拿这些异常难听的话刺激他,甚至把他们过往的一切都全盘否定了,李玉胸口就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气闷不已。

简隋英干脆不跟他胡说八道了,直接抡拳头往死里打。

李玉忍了好几次没有还手,最后被简隋英那些埋汰人的话弄出了火气。

简隋英说的那些话,他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他拼命喊着让简隋英闭嘴,简隋英就把他这辈子能想到的所有难听话都一股脑地丢进李玉的耳朵里。

最后两个人就跟失去理智了一样,姿势难看地扭打在地上,乒乒乓乓地干了起来。

这场架最后俩人都打红了眼。

他们以前干过很多次架,但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般惨烈,绝望悲愤的情绪像病毒一样迅速地感染了两人。李玉想让简隋英闭上那张嘴,简隋英想让李玉感受跟他一样的痛楚,两个人脑子都被烧得火热,哪怕胳膊都酸麻无力,也没有谁先罢手。直到他们的门被强行撬开,隔壁邻居带着几个警察冲了进来,他们才浑浑噩噩地被架开,被拖走。

在被警察架着出屋的时候,李玉浑身发软,使不上一点力气,他勉强扭头,看了一眼他花了半个月时间布置出来的房子,如今已经如台风过境一般,惨不忍睹。

他想起了几十分钟之前他满怀期待等着简隋英进门的心情,那一瞬间,他有要哭的冲动。

赤手空拳打架斗殴,算不得什么大事儿,警察没让他们去警局,而是直接把俩人拉去了医院。

从坐上警车开始,简隋英没再吭过一声,无论警察说什么劝解的话,他都僵坐在角落里,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

到了医院医生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强迫他在医院休息一晚上。简隋英给梁秘书打了电话,让她过来给自己收拾烂摊子。

本来大晚上的他不想让一个女人自己开车过来,可是想了一圈儿,他竟然不知道这时候他还能找谁。还好梁秘书的老公送她来了,俩人很识相的什么也不问,而是动作麻利地给简隋英付了医药费,转了单人病房,然后又连夜处理警察那边儿的事情。

简隋英就躺在病房里,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他身体其实已经很累了,但是他睡不着。他这辈子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失败,以往的每次失败,只会让他斗志高昂的去想着如何面对挑战和渡过难关,可是这次,他累得都不愿意去想明天。

怎么办呢,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那么稀罕的一个人,只是把他当成了冤大头,跟自己的亲弟弟联手对付他。不怪周瑜被诸葛亮说了一句“赔了夫人又折兵”就气吐血了,他以前还觉得是周瑜心胸太狭窄了,现在将心比心,谁要是这节骨眼儿敢拿这句话刺他,他也受不了。何况他赔得还全都是自己的。

简隋英又想哭又想笑。

他想,这也许才是他经历的最大的挑战,能挺过去的才是纯爷们儿。

他拿起床头的话筒,拨了医院的内线电话,他也不知道打到了那里,那边儿接通了他就说:“喂,我睡不着觉,打针啊还吃药啊,你赶紧给我想想办法吧……”

第二天梁秘书从医院把简隋英接回了家。

他伤得不重,如果不是懒得动弹,昨晚可能就回来了。到家之后他最终没忍住,问了梁秘书李玉怎么样。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根据以往俩人打架的经验,李玉估计是理亏,所以没下狠手,他却是揪着李玉往死里削,李玉绝对伤得不轻。

梁秘书尴尬地说:“他年轻,没事儿的。”

简隋英一听这话,就知道李玉肯定没好过,他心里一面觉得真他妈痛快,一面又觉得不会真打出毛病来吧。

到了这种程度还会为李玉担心的自己,也真是贱透顶了。

梁秘书头一次见自己老板这么失意狼狈的模样,母性本能被激发了,给简隋英连收拾家带做饭的,忙活了大半天。直到五六点钟要去接孩子了,才不得不走了。

等屋子里就剩下简隋英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孤独和空冷就愈发压迫着人的神经。他是站也不对,坐也不对,看书也不对,喝水也不对。

不管他干什么,他都无法不去想那两个人对他的背叛和羞辱。他知道他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他绝不能让那两个人好过,但是无论脑子里生出多少报复的想法,只要一想到那是简隋林和李玉的时候,他就生出浓浓的无力感。

一整天下来,除了在梁秘书面前吃了几口饭,他再没有进食过半点儿东西,就那么呆坐着,从白天坐到了天黑,然后在黑暗中想了一整夜。

李玉身上多处软组织损伤以及脑震荡,虽然没伤到骨头和内脏,但着实给简隋英打得不轻。他没跟家里说,梁秘书帮着他办了住院手续,就再也没有来过,他就一个人在医院躺了两天。

这两天他想了很多。

他很想去找简隋英,跟他好好道歉,但是他了解简隋英的性格,短时间内出现在他面前,绝对是火上浇油。

虽然他是真的想马上见到简隋英。对他毫不留情的简隋英,让他既陌生又寒心,回想起简隋英疯狂的行为和言语,他心里还一阵一阵地难受。不过他不认为简隋英会因为这个彻底跟他掰了,现在唯一需要的是等个几天,等简隋英气消了,自己再去跟他好好谈谈。

出院的那天,他碰到了他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简隋林。

俩人互相看着对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李玉冷道:“是你告诉他的。”

简隋林摇摇头:“不是我,是白新羽。”

李玉漠然地扭过脸,不打算再跟他说半句话。是谁告诉简隋英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简隋英已经知道了。

简隋林在李玉擦身走过他旁边的时候,轻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李玉本来不想回答,可是他还是顿了一下,道:“等他气消了,我会去找他。”

“找他?”简隋林气息不稳,他狠狠握了下拳头。

俩人背对背站着,李玉看不到简隋林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狰狞。

“对,我会去找他,我跟他,不会就这样算了。”李玉看着医院长长的昏暗的走廊,面无表情地说,“隋林,看在咱们认识多年的份儿上,无论你想做什么,停手吧。否则我会把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全都告诉他。”

简隋林冷笑道:“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跑到他面前说句对不起,他就会不计前嫌的跟你重归于好?”

李玉心脏狠跳了几下,抿嘴不语。

简隋林嗤笑道:“你太不了解我哥了,他绝不会允许我们这样戏弄他。你以为他有多喜欢你?他是深情款款的人吗?他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你。我们从他那儿拿走的,他会加倍讨回来。”

李玉想到简隋英说的那些话,嘴唇微微颤抖了起来。以往无论简隋英多暴怒多疯狂,他都没有害怕过。可是昨天他听到的那些话,他明知道应该是气话,心里却怎么都无法平静。每一遍回想,那些话就愈发刺耳难听。

如果简隋英对他真的只是“图个新鲜”,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简隋林转过身,轻声道:“李玉,相信我,我哥绝不会善罢甘休。你斗不过他,除非我们联手。”

李玉冷道:“别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语毕他大踏步往电梯口走去。

简隋林阴沉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他抡起拳头狠狠砸在身侧的壁转上,医院墙上贴着的廉价瓷砖应声裂开了好几道缝隙。

简隋英打了电话给北海的那个局长,问了下那块地的进展情况,但是对方说得并不明确,说这事儿自己没再关注。他并没有就这么放弃。这时候他也顾不上欠人不必要的人情了,他打了一整天的电话,终于通过好几个关系辗转找到了负责的领导,直接把这个事情给卡了下来。

都到了这个份儿,如果他能让这俩兔崽子继续得意下去,他就不是简隋英了。失去这块白捡的土地,对那个饲料公司和那俩人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损失,李玉他们能不能继续注入资金,能不能如期收回投资,在这个时候都成了问题。

做完这件事后,他派人去调查那个饲料公司以及负责人的全部底细。根据他的判断,这两个人贪图小利,反复无常,既没有生意人的智慧,更加不是能与之共事的人。到嘴边儿的地没了,李玉他们必然在注资上要重新考虑,饲料公司的投入产出刚起步,这个时候断他们资金链,他们必然不能同意。如果能让他简隋英找到破绽,或者胁迫,或者利诱,从中随便挑挑事儿,这两个人一定会和李玉他们也反目。

简隋英希望看到的最佳结果,就是他们对薄公堂。到时候他一定坐在旁听席上,好好嘲笑这几个焦头烂额的傻逼一番。

想到这些简隋英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这次真的是尝到了前所未有挫败感和打击。简隋林和李玉的背叛,不知道哪个更让他难受一些,他只知道不狠抽这俩人一顿,难解他心头之恨。

简隋英在家休息了三天,脸上的淤青浮肿终于褪了不少,看上去不至于一脸倒霉相了。

这三天除了公事上的电话,他没有接到李玉的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他都想好了李玉要是敢打给他,他一定给他挂了。可是他什么也没收到。李玉连一个让自己羞辱他的机会都不提供,这无疑让简隋英更加恼火。

第三天晚上,他在家实在呆不住了,打电话叫了几个哥们儿去喝酒。自从他跟李玉好了之后,大部分空余时间都跟李玉混在一起,没少被他这些朋友骂,今天不出去潇洒一回,实在对不起被小白脸骗得团团转的自己。

玩儿的时候给叫了个水灵的男男女女作陪,简隋英发现自己就跟阳痿了似的,怎么都提不起兴趣。他也不是爱假正经,他就是觉得烦,以前各取所需的时候,简隋英挺喜欢这些只要花钱就能买来的顺从和讨好,现在他却觉得不知道抱着什么目的往他身上蹭的小男孩儿,有够他恶心的。

都他妈是李玉闹的。

整个晚上简隋英的心情就没舒坦过,他一直坐在角落猛灌酒,也不怎么跟人搭腔,出来玩儿净给别人扫兴,简隋英也觉得自己这样的太烦人了,索性就提前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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