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误佳期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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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言见她如此疏离恭谨的模样,又恢复到先前的态度,今晨在花园中那一幕幕仿佛只是他的一场臆梦,痛道:“好,那我就叫你颖坤。只是叫什么又有何区别,我就算叫你姑母、公主、校尉、爱卿,你不还是你?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是谁也曾说过相似的话?颖坤也好,末儿也罢,太子妃、公主,反正都是你。只要是你,称呼什么并不重要。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人,却都说出相近的话。

如果早在十二三年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真的表明了心迹互许情意,以淑妃的心胸肚量,没有先帝的兄妹结义,只是养母姨甥关系,未必不能答应结为儿女亲家。但是他们错过了最好的时光,她有了咸福,他有了贞顺皇后和茉香,彼此都有了牵绊,如何再回到从前。

咸福已经不在了,她却始终无法忘却,谁也不能替代。贞顺皇后想必也是如此,更何况多年陪伴在他身边、如今又为他新添爱女的茉香?

颖坤轻叹一声:“陛下还是回去陪伴杜贵妃吧。听说贞顺皇后就是因为产后思虑过重忧郁成疾,陛下应对贵妃多加体贴关怀,莫令她再蹈皇后覆辙。”

兆言道:“你叫我去体贴关怀别人,那我呢?谁来体贴关怀我?”

颖坤沉声道:“陛下有像贵妃一样身怀六甲、险些丧命吗?她生的孩子难道不是陛下的亲生骨肉?亲生骨肉难道还比不过陛下年少时的一段旧情?”

兆言素知她与家人感情深厚,最是看重骨肉亲情,敢这么不顾君臣之礼斥问他显是动了气。他有皇后妃嫔,她或许还能勉强接受,但是茉香因为撞见他们私会而惊惧早产,母女俩如果再有个三长两短,她是决计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了。

方才茉香临产前抓着他的手追问他当年有没有喜欢过自己,他还觉得女人怎会如此不分轻重缓急,生死关头还纠结于陈年旧事细枝末节;但是转瞬轮到自己头上,才知她问出的那句话有多么伤心绝望,他居然还那么回答她。

他只能一字一句缓缓问道:“颖坤,我只想知道,你对我,可曾有过一点点男女之情?”

颖坤冲口道:“有又怎么样,男女一时情动贪欢,岂可与骨肉血缘相比?若论男女之情,臣对仁怀太子还要更多,但是父仇家恨当前,不是照样无法相守?”

兆言眉头蹙起,眼角跳了跳:“原来说到底,你还是忘不了他,结发夫妻还真是情深义长。你跟他无法相守,不是因为血仇相隔吧?如果他没有年少早夭,你会回来吗?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惦记!”

颖坤一时气愤说了不该说的话,自己心中也懊恼气郁,反驳道:“贞顺皇后也仙去多年,陛下不也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吗?”

兆言既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怒道:“皇后可没杀我亲爹!”

颖坤心头翻涌陈杂,旧日之痛、今时之郁交错,酸苦难当。她不想再跟他继续争执这个话题:“陛下教训得是,臣自当回家面壁反省静思己过,臣请告退。”

兆言被她堵得愈加恼怒,这时齐进从殿内走出来,躬身询问:“陛下,太后说您可以进去探望小公主了,您要不要先过去一下?”

颖坤趁机对他遥遥一拜,转身疾步走出贵妃宫院。她步子紧走得快,夜色下一忽儿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兆言满腔的愤怨恼恨无处宣泄,种种苦痛积压得多了,他反而笑了出来。齐进忧心忡忡地抬眼觑他:“陛下……”

兆言对他道:“齐进,朕今日适逢弄瓦之喜,儿女双全,是不是应该高兴一点?”

齐进哪敢回答。兆言又道:“是该高兴一点,高兴一点……”喃喃自语了数遍,方回身举步跨入殿中。

太后刚从产房中出来,妙容轻轻将门带上。太后正当欣悦,见兆言也满面笑容,训斥他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压低声音问:“要不要进去看看你闺女?”

兆言从窗格里向内望了两眼:“茉香醒了吗?”

太后道:“折腾了一整天,气力都用尽了,一时半会儿哪醒得过来。”

兆言道:“那就先让她好生休息,朕明日一早再来看她。”转身对齐进吩咐:“今日贵妃院中产婆、太医、宫人,凡为贵妃接生奔走者,皆有重赏!”

众人跪地谢恩,兆言又问太后:“母亲,茉香劳苦功高,要如何嘉奖她呢?”

太后道:“她已经是四妃之首,你又许诺过不再立后,还能怎么嘉奖?她也不稀罕那些金玉赏赐,以后你对她上点心,就是对她最好的褒奖了。”

兆言道:“孩儿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选聘名媛淑女入宫的事,就先搁一搁吧,别让茉香以为朕不念她的辛苦功劳,让她寒了心。我听说这女子生产之后最易心绪不宁胡思乱想,给她吃颗定心丸要紧。”

太后看了他两眼:“选进来也是给你的,你说了算吧。”

兆言笑着说:“朕已有一儿一女,后继有人,福气双全,平生还有什么可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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