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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侧消音绝声,如从繁华之境跌入了静水湖潭中,脚下织锦铺就石路,踏在上面没有任何声响。身体一侧被人推入一个房间,门在身后‘咚’的一声被关上。抬眼望去,心中惧怕忐忑之之感散去,却萌生了些更为复杂的情绪。
轩窗侧开,春风清融和煦,洒金泥帘幕随风舒卷。桌上一双酒鼎,皆斟满了琼浆。
我走过去在卧榻上坐下,面前韦曦舒缓一笑:“事出从权,多有得罪之处望合晚见谅。”我眉心突突地跳,因着旧日的称呼,倒让我更加无言以对。
室内为染熏香,唯有清酒淡淡的醇香,我僵硬地笑了笑,盯着他身旁遗落的空酒壶,不自觉地劝道:“酒多伤身,曦曦你还是……”我倏然停住,而他握着酒壶的手亦僵在半空里,旧日出乎自然的称呼在我们牵引出了那些淡泊恬然的回忆。
他面露苦涩嘲讽:“酒能消愁,只是你已不在需要了”,仰头一饮而尽,笑意更为深长:“瞧着他对你还很上心,连随身的佩剑都当了。”
原来方才之景尽入他目,看来车马缰绳断于碧芙楼前亦不是偶然。我心里对他有愧,瞧着那张落拓憔悴的脸更是难受,拿过那杯他一直未曾碰过的酒如他一饮而尽,辛辣的浆液堆砌的喉咙间,撩起了一把火。他将酒盏搁在桌上,突然问道:“这便是你想要得吗?”我不知如何回答,却听他怅然笑曰:“‘京洛多艳妆,辗转觅王侯’,合晚,原来你也不能免俗。他以王侯之尊新胜疆场,意气飞扬,自是胜我许多。可他风流之名远播坊间,寻音纳乐不逊于疆场决胜,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值得你与阿若对他皆心向往之?”
渐渐听出些端倪,他之所以依旧称我为‘合晚’,不是因怀念旧日,而是韦若未来得及将离宫的事告知于他吗?
既然他未曾从别人口中得知,我也不想自己告诉他。
“如此说来,他自是有他的过人之处。‘古来皆凉薄,君意岂独浓’,世上不乏朝三暮四之人,却只有一个雍华风姿俱绝的秦王。你说得对,我也不能免俗。”我不想将自己与李世民的牵连摊开于人前,只得往慕于权势上靠。
他的眼中陡然掠过凉意:“那么那个你念念不忘的旧情人呢,还有被你花了大力气保下的萧笙……”提及萧笙他的语气渐渐变得刻薄:“我曾被你皎美出尘的外表所迷惑,焉知秦王近日不是如此,若将来有一日被他看透你的真面目,还能有今日这等惹人倾羡的绝胜之景?”
我自斟了一杯酒,微笑着向他款款举杯:“若真有那一日,也算是为你和阿若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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