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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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一进来便对着王婉磕头哀求,若有不明真相的人在此,必就以为是王婉妒妇心肠,将这常年伺候夫婿的丫鬟赶走。

可惜,这里的全是清楚真相的人。就是全安国公府里都是清楚真相的人。

王婉心中冷笑,这女人是做戏给谁看呢!

结果王婉还未开口,那楚凤歌便不悦地说了:“你求少夫人做什么?不让你回来的人是我,怎的不来求我?!”

王婉感动地看向楚凤歌,便就见那楚凤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

铃兰听到楚凤歌这么一说,愣了愣,接着真就眼泪落了下来,梨花带雨。她低下了头,抽泣道:“求大少爷让奴婢回来继续伺候,看在奴婢自小就在大少爷身边的份上,不要赶奴婢走啊!”哭着,这头就又磕到了地上。

“你起来吧!”看着她这个样子,楚凤歌叹了口气。

却是铃兰一动不动,还在磕头。

那楚凤歌就火了,虽然声音不冷不淡的,可是说的话就没那么动听了:“铃兰,你是知道我脾气的,你就在磕死也没用,顶多我念在你伺候我一场的份上送你个好棺木罢了!还不起来!”

铃兰身形一颤,低垂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眼见着地上一滩水迹了,她才缓缓地站了起来,一副羸弱不堪的样子。

只见楚凤歌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道:“铃兰,你年纪也大了,我是不可能让你继续回我屋里伺候的,否则,这成什么样子!你还是听我劝,让老夫人为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却是铃兰低头站着,身子晃了晃,但半晌没吭个一声。

楚凤歌的话又不好听了:“正是因为你打小就服侍我,我才想着给你找户好人家,否则,早就如当初屋里的几个随意打发便是了!铃兰,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铃兰泪如雨下,身子又晃了晃,眼见着快站不稳了。

于是,王婉来打圆场了:“罢了,罢了,就先这样吧!老夫人既是让铃兰姑娘过来,总不能将人就这样赶出去吧,我看,还是先收拾间屋子出来,先让她住下,这嫁人的事哪,也不急着这一时三刻的,过个两三天慢慢再议。”王婉看向了楚凤歌,很尊敬地去征求他的意见:“你说呢?夫君?”

楚凤歌瞧着王婉,唇角扬起,笑道:“好吧,就依你了吧,娘子!”正如王婉一样,这“娘子”二字着了重音,如铜鼓之音声声入耳。

铃兰差点瘫软在地。

而忘忧在王婉的示意下走到了她的面前,笑道:“铃兰姑娘,走吧,我带你去你的屋子。”

铃兰咬着唇,泪眼婆娑地望着楚凤歌。可楚凤歌却看着王婉笑,世界仅有王婉一人,任是谁也不在眼里的。铃兰神色暗到了极致,低下头来随着忘忧走了。

而待铃兰走后,那楚凤歌便突然凑至了王婉的耳边,声音魅人,就像是蛊惑人心的魔虫,令王婉心痒难当,只听他笑道:“娘子,为夫的表现可好?”

王婉霎时便红了脸。

而他继续道:“今晚可要怎么好好奖励为夫呢?”这个“呢”字如同呢喃,几乎如他的唇舌一样舔着王婉的耳朵,王婉的心简直不能自已地就跳了起来。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小声道:“别闹,丫鬟们看着哪!”

却是楚凤歌说着自己都在脸红。但还是抬起头来冷冷地扫了一下下方。下边的丫鬟全部低头盯着自己的足尖,根本没有一个敢抬头的。楚凤歌满意地牵着王婉便去内室了。

只是这大白天的,两人也没敢做什么,于是王婉便想起了什么,从陪嫁过来的箱子里翻出了一个画轴来,然后牵着楚凤歌的手,拉他到了桌边,将那卷轴放置在桌上,一点一点地轻轻打开,展示给他看。

“这是你当年说要去边关之后,我就开始绘制的,本想在你离去之前画好,离开那日托哥哥转交给你,算做送别之礼,谁料你竟那么早就走了,我根本就来不及画完。”王婉说完,那副画也完全地展开了。

楚凤歌认真地盯着这副画卷。

这是一幅绘制得非常细致的工笔画。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孤烟孤雁,大漠大山。景色被勾画得栩栩如生,满目的苍凉逼真得撞入眼帘。而在这一片苍茫之中,一个身穿铠甲,大氅飞扬的少年将军正背朝大漠,远远地眺望着连绵黑山。虽然他只站在远方,虽然他只有一个背影,但是,楚凤歌很清楚,这个少年将军,画得正是他!

这副画轻易地就撞击着楚凤歌的心,思绪一下就被带到遥远的边关。他紧闭着双唇,一幕幕场景脑中略过,有壮烈的厮杀拼夺,也有豪迈的畅饮肆笑,边关生活仿如就在眼前。半晌回过神来,却见王婉睁着明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笑了,伸出手去抚摸起这副显然花费了王婉无数心思的画作,道:“画得真好,一时间就想起那四年里的日子了。不过我想,要是我迟些时日离开,你画好了让我带去边关,我定会瞧着它便想起中原了。”画中连绵山脉之后,不就是有王婉所在的中原大地么?

楚凤歌小心翼翼地将画卷起,收了起来,笑道:“谢谢你送我这么好的礼物,我倒惭愧了,四年来竟是没想起要弄些什么来送与你。”

王婉笑道:“你忙着战场厮杀,能想到这个才怪呢!”说着又走去箱子那边翻了起来。

楚凤歌好奇地看着她。却见她很快地就拿出了几个精致的机关玩偶,然后将它们在桌子上摆成了一排。

楚凤歌的脸有点微红了。

王婉狡黠地眨了眨眼,道:“你不是早就送我礼物的吗?”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楚凤歌道,“王越可说他从未告诉过你。”

“你去边关之后,哥哥就再也拿不出这样的生日礼物了。”王婉轻笑道,“我就猜这些应就是你送的。”说着,佯怒瞪了他一眼,“你们两个狐朋狗友!联合起来骗我!”

楚凤歌“嘿嘿”一笑,伸手碰了碰那些小人没再说话。

倒是王婉先好奇问道:“你怎就知道我喜欢这种东西?”

“猜的。”楚凤歌道,后冲着王婉笑着补了一句,“直觉告诉我,你必是喜欢这个,而我果然猜对,这不就说明,我们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么?”

“……”王婉瞬间无语,但还是很快地就牙齿磨了磨,道,“说实话!”

于是楚凤歌才拿起一个机关小人,笑道:“真是猜的。我想,你既是入了侯爷爷的青眼,必定与那侯爷爷一样,喜欢的东西也差不多,不然何以有个词叫做‘臭味相投’呢?于是就央侯爷爷设计了图来,找了能工巧匠做了出来,想不到你真的喜欢。”

于是王婉讶然了:“这些个机关小人是侯老先生设计的?”

楚凤歌挑了挑眉,道:“不然呢?你以为全京城能有几个弄得出这样的东西?”

王婉这时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明了为何去年在寿王府的时候,连个闺中女子都知晓侯得乐这个人,虽然他明面上仅仅是忠勇侯的幕僚。“据闻琴棋书画无奇不能,说是京师第一奇人也不为过”这句话王婉那时可真是太不注意了,其实重点应该在后半句啊!

楚凤歌开动机关,让小人动了起来,道:“侯老先生天文地理,机关奇术,可是无所不能,这次边关战事,也是他算好了至多四年就会解决。”

“诶?”

“建国初期,因为国内尚未安定,怕那内忧外患,先皇就与契丹签订了互不相扰条约,我国将北境三城划予契丹,并承诺每年奉上供银二十万两。这自然只是暂时退让,否则在当时的情况下,契丹若大军压进,我朝岂不水深火热?而现在,经过先皇和今上励精图治近三十载,收复那北境三城当然是大势所趋。这几年契丹国内又恰好处在争储夺位之中,这种时机怎能不利用?”楚凤歌徐徐说来这次战争的原因,然后笑道,“侯爷爷分析双方实力,最后估算大致四年我朝必会得胜,彼时你也恰恰好到了说亲出嫁的年龄。”

“所以你就向我保证四年后定会八抬大轿娶我进门?”王婉说着都不好意思了。

楚凤歌也有点不好意思:“嗯……我运气好罢了,刚好一个契机,既在军中一展宏图,又把你给娶回了家。”说着,还“嘿嘿”地笑了两声。

王婉轻瞪了他一眼,红着脸把头转开了。不过,她又想起了什么,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对了,你是怎么说服家里的人娶我的?老夫人她……”王婉咬了咬唇,“似乎不大喜欢我。”

楚凤歌“哼哧”了一声:“这你不用放在心上,不管我娶了谁,她都会不喜欢的,除非,我娶的是她娘家的闺女!”

王婉愣了一下,看向楚凤歌。

楚凤歌却把话题给转开了,道:“我娶你之事,我爷爷做主就好了。这个家可是他说了算。爷爷说同意娶,便是同意了,其余人,甚至我父亲都不能反驳。至于爷爷,他只要求我先成立了事业,能够保护自己的女人就行,所以,我从边关回来,他二话不说就同意即日聘请官媒上门求亲了。”

楚凤歌这话一说完,王婉心目中本就高大的安国公楚峋的形象立马就更加高大了,这说一不二的老人家,不就跟那忠勇侯方铳一个样吗?不过,他可比那老侯爷和蔼可亲多了,虽然不苟言笑的时候也是面露威严,但是,对着她的时候明显笑容颇多啊!王婉再次觉得嫁给楚凤歌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楚凤歌就不说了,家里边还有个如此爱护他们的老爷子。而至于其余的几个长辈嘛……在这样的幸福面前,暂时忽略也罢!

午后的时光在心爱之人身边过得很快。日头渐偏,黄昏到来,霞光万里,大地景致一片美好。

却是在晚膳之前,忘忧悄悄地告知了王婉,说瞧见了一个打扫的小丫鬟从铃兰的屋里出来,偷偷地朝老夫人院子去了。

王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过她相信她与楚凤歌的新婚之日,老夫人是不会因此而有什么动静的,估计起来,也该是在楚凤歌上职之后,她才会过来兴师问罪。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事到时候再说。反正那铃兰是绝对不可能再放回楚凤歌身边的,无论什么手段,都要把这个麻烦的人送走!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三日后就要回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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