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七章 辽使:我们遇到了一个怪物!(1 / 2)
耶律琚和王师儒没有等太久,就被告知:“我朝天子请贵使入殿相见……”
耶律琚和王师儒,于是带着随从们,在南朝官员的引领下,步入崇政殿的宫门。
跨过宫门后,无论是耶律琚还是王师儒,都感受到一股股骇人的杀意在他们身上徘徊。
两人向这宫殿的殿芜两侧看去,看到了一个个身穿着衷甲的南朝大将的身影。
这些人都在用看猎物一样的眼光,看着他们两个。
即使耶律琚,被这些大将盯着,也难免心慌了一下。
“听说南朝召回了其沿边各路大将……”
“这些想必就是南朝戍边的猛将了!”
这些人身上,浓烈的杀气,是无法掩盖的。
只有真正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亲手斩杀过无数敌人的人身上,才能有这样的气势。
不过,这并没有让耶律琚退缩,反而给他壮胆了。
因为,他又不需要面对这些大将。
他只需要面对南朝的小皇帝和那两个估计连宫门都没怎么出过的妇人!
于是,耶律琚挺起胸膛,趾高气昂的走到了殿前。
崇政殿作为大宋专门用来接待辽使、西使等使者的礼殿,被特殊设计过。
它的宫门开在两侧,皇帝御座不是直面宫门,而是在偏北的一侧。
这样使者在殿外,就无法看到皇帝的样子。
但,依旧可以对话。
当耶律琚到了殿前殿芜两边的乐师,开始吹奏礼乐。
在礼乐声中,耶律琚和王师儒都拿起一块辽国的朝笏,然后面朝着殿中,恭敬的拜了一拜。
等待礼乐吹奏停歇下来。
两人就用带着些北方幽燕口音的正韵说道:“大辽皇帝钦命南朝祭奠使臣奉国军节度使琚……”
“副使大辽起居郎、知制诰、充史馆修撰师儒……”
“恭问大宋皇帝安……”两人齐齐躬身。
殿中,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朕躬安!”
“两位使者,大辽皇叔祖御体如何?”
别看宋辽,在国内互相指斥对方乃汴贼、北虏。
但在正式外交的场合,却严格遵照澶渊之盟的约定。
兄弟之邦,以年齿、辈分而论。
将来,那个辽太孙若是登基,他就要反过来称赵煦为皇兄了。
耶律琚听着殿中稚嫩的童声,连忙再拜:“回禀大宋皇帝:我主大辽皇帝,春秋鼎盛,四时捺钵,能百步射虎猎熊,可策马奔猎……”
“是吗?”殿中的童声有些质疑的味道。
耶律琚抬起头,就要说话,便听那南朝小皇帝道:“两位使者,请入殿与朕说话!”
耶律琚和王师儒,举笏再拜,以外臣的礼仪,恭恭敬敬的进了那殿堂。
然后,两人就都惊讶了起来。
因为,那殿上北侧的御座上,一个少年身穿孝服,手持竹杖,正在看着他们。
这少年生的白白净净,面色红润,看着他们的眼神古井无波。
既没有害怕,也没有好奇,更没有歧视性的探究。
只是单纯的看着他们。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两人心中都惊讶了一声!
需知,南朝宋国的皇帝从来都将他的长相、生辰视作机密。
据说是害怕被大辽知道,从而做出些不好的事情。
如今的大辽天子即位之初,因仰慕南朝仁宗皇帝,曾多次遣使,请求南朝的那位仁宗皇帝降下自己的御容画像。
最后才终于因为态度诚恳,而得到了仁宗所降的御容画像。
于是,天子将之恭敬的供奉在宫中。
南朝仁宗崩逝,天子流泪哀伤,并在宫中设祭致哀。
澶渊之盟以来,大辽天子就得到了这么一副南朝皇帝御容。
现在,南朝的小皇帝,却根本不在乎暴露他的御容、年纪,就那么的端坐在御座上,平静的看着他们。
没有帷幕阻隔,也没有排扇的遮掩。
他就这样,坦坦荡荡的端坐着。
百年来,这是第一个这样做的南朝皇帝!
耶律琚和王师儒震惊过后,就都拜道:“外臣等再拜大宋皇帝陛下……”
“两位爱卿免礼……赐座……”
南朝皇帝轻声说着。
从容、平淡、不疾不徐,这让耶律琚和王师儒内心的震惊又加了一层。
两人都不由得在心中,拿着眼前所见的南朝皇帝和上京城里的太孙梁王比较了一下。
两人顿时就垂头丧气的低下头去。
两张椅子,被人送到了耶律琚和王师儒面前。
两人连忙再拜道谢这同样是礼遇。
在宋辽交往中是很难得的礼遇,而且通常是大辽天子礼遇宋朝使者!
譬如当年,兴宗重熙年间来朝的南朝宋使富弼,就深受承天太后、兴宗皇帝的喜欢。
不止多次召见,还对其优容有加。
耶律琚坐下来后,就持笏说道:“外臣上禀大宋皇帝陛下,我主大辽皇帝陛下,知贵国国丧,甚为哀悼,特遣外臣等来祭奠致哀……”
就听着那个南朝小皇帝说道:“请两位使者,替朕转达朕对大辽皇帝的感激……”
“就说:澶渊盟誓以来,两国已百年无刀兵,朕虽年少,犹崇祖宗之德,愿大宋与大辽,在未来百年中亦无刀兵!”
“此外,朕还闻,大辽皇帝太孙,与朕年齿相当,请使者回国,转达朕对大辽太孙的问候……”
“宋辽兄弟之邦,宜当子子孙孙,世世代代,永结秦晋之好!”
是的,大秦并吞三晋那样的秦晋之好!
耶律琚和王师儒听完这一番话,心中对这个小皇帝的轻视,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因为他们发现,到现在为止,殿上只是那个南朝小皇帝一个人的独角戏。
无论是那帷幕后的太皇太后、皇太后,还是殿中宰执大臣,或者殿外的大将们,对此都无异议,也无人出声。
这说明了什么?
他们习惯了!他们习以为常了!
此时,两人想起了那些在路上听到的有关这个南朝小皇帝的传说和故事。
又联想到今天,在这殿上所见所闻,内心的震撼已经难以言表。
十岁的南朝天子,已经能独立接见使者,可以准确的表达他的意志。
言辞不疾不徐,不卑不亢,与礼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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