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伤害之间,你说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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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伤害之间你说呢

早上我望着满满的衣服发呆,今天穿什么好呢?挑了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同色系的丝巾轻轻将头发拢住,影影绰绰见可见束发的丝巾。配了双小白鞋,对着镜子照了很久,期待又犹豫。

丁晨发来微信:加油哦,美美的,快快乐乐。

心情非常舒畅,没来由地期待今天的约会。

肖觉如约而至,我款款下楼,坐在副驾。他看了又看我,欲言又止,几次之后,才叫了我的名字,“明朗。”

“嗯。”我回答。

一路车速平稳,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着。

“中午想吃什么。”

我说,“都行。”

“渴吗?”

“不渴。”

“热吗?“

“不热。“

“空调会不会太冷?“

“还好。”

随后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我和肖觉之间除了隔了十年,还有许多东西阻挡着,我垂眸瞧着鹅黄色连衣裙上的真丝纹路发呆。

“明朗。”

“嗯。”我继续低头发呆。

“中午去吃苏州挂面怎么样?”

我突然想到了那段阳春面上铺着荷包蛋的日子,没来由地开心,抬头看着他的侧脸,看着如山峦起伏的额头和鼻梁,还有好看的唇,说,”好啊。”

我们一起升高一这年,母亲接拍了一个国际护肤品牌广告并成为国内第一位形象代言人,大街小巷都是这个国际护肤品牌的广告牌,我站在妈妈的广告牌下,背着双肩包穿着校服白衬衫,觉得陌生又迷茫,她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们渐渐疏远。我彻底接受了她先是大明星欧阳,其次才是我的妈妈这个事实。欧阳属于很多人,但是母亲已经不再属于我,我能拥有的是白溪里那座古旧的宅院和老去的外婆。更加让我不安的是突然发现外婆开始吃各种药,经常会上医院,

我和肖觉进了同一所高中但是分到了不同的班级。我们依然一起上下学。有时候站在母亲的广告牌下,我会问他,”你觉得我们像吗?”

肖觉摇摇头,又点点头。

“那是像还是不像呢?”

肖觉想了会儿才答,”你的眼睛更长一点她的眼睛更圆一些,就看上去不太像,但是你们的脸型很像都是鹅蛋脸,还有都很白。”

我抬头望着母亲的广告牌,由衷感叹,”是啊,她的眼睛好漂亮。”

“你的也很好看。“肖觉认真说。

“她的眼睛有钩,我没有。“

“你的眼睛长长的,更沉静。我觉得你更好看。“

瞧着他认真的样子我没来由地乐了,“傻不傻,她是我妈妈,我可能长得像我爸爸吧。”

那段日子外婆身体不太好,我常和肖觉去隆盛号蹭饭吃。肖盛爷爷最擅长下阳春面。阳春面上飘了一小把葱花,猪油化开后的香味勾得我们口水直流,肖盛爷爷这时候会给我们每人碗里再加上一个荷包蛋,然后坐在一边乐呵呵地看着我们大口大口地吃面,直至最后一口汤都喝光。

夏天时候他会从井里捞出个浸过井水的小西瓜,一剖半,我和肖觉一人半个拿勺子挖瓤吃。天再黑些,阿婆提着个竹篮,竹篮里盛着绿豆粥,送来给我们解暑。往往这时,我们做完了一天的作业,我也准备随阿婆回家。如果这天阿婆没有来接我,便是肖觉送我回去。

长长的路灯,静静的街巷,家家户户门前或栽着金银花或栽着茉莉,风吹来淡淡花香,是属于我们的曾经。

乔乔姨作为母亲的经纪人,受母亲委托去了一次我的高中,她代表母亲以校友身份向这所学校捐了一笔不小的款,这也是这所学校成立以来收到的最大的一笔捐款,乔乔姨委婉地和校长与教导主任表示,“明朗是欧小姐的独生女,这个岁数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学校里好好学习,欧小姐希望学校能够尽量淡化她是明星的孩子的这个身份。”这之后,我的校园生活一直很平和,没有流言蜚语,也没有因为嫉妒而产生的排挤。

乔乔姨又去了一次白溪里,她替目前劝外婆,“阿姨,欧阳想接你去北京最好的医院看病。”

外婆择着芹菜淡淡回道,“我去了,明朗怎么办?”

乔乔姨继续劝慰,“可以请两个助理过来照顾明朗,一个负责家里卫生,一个给明朗做饭,再请一个司机接送明朗上下学。”

外婆拒绝,“不要了,北京太远了,在这里吃晚饭吗?”

乔乔姨知道这是外婆在送客了,她礼貌招呼后就走了。

我躲在门口,叫住了乔乔姨。

乔乔姨问我,“高中还习惯吗?”

我乖巧地点点头,乔乔姨又说,“我叫丁晨有明朗一半乖巧就好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乔乔姨,我不会跟妈妈走的。”

乔乔姨略尴尬,“明朗,外婆岁数大了,我们想接她去北京最好的医院检查下,但是外婆不放心你。”

夏末的风还是湿热的,吹乱了我的发,“知道了。”

乔乔姨又说,“还有明朗,你妈妈可能要结婚了。”

我的眼眶只是湿了下,随即用力眨了眨眼,若无其事道,“是上次见过的那个杨叔叔吗?”

“明朗,你妈妈结婚后可能会跟那个杨叔叔去美国定居,你想一起去吗?”

我摇摇头,“我要留在小城陪外婆。”

这天晚上吃完晚饭,我收拾好碗筷洗了碗,又把和外婆两个人的衣服给洗了,临睡前打了热水送进外婆的房间。

我抱着热水瓶站在外婆的屋子里,突然很想哭,但是忍住了,轻轻抱住了外婆,“阿婆,朗朗想让你健健康康的,送朗朗读大学,然后朗朗成为一个医生,像阿婆照顾朗朗一样照顾阿婆。阿婆,我们去北京吧,朗朗只有阿婆。”

这个六十岁的老人一生经历了无数风雨,看过无数阴晴圆缺,却在这个时候泪流满面。外婆刮着我鼻子,摁了摁眼角,“当年你外公走了,你吗吗独自生下你,我都能咬咬挺下午,没掉过一滴眼泪。今天被你给弄哭了。好,阿婆去北京,阿婆一定会送我们明朗读大学,还等着我们朗朗做医生照顾阿婆呢。”

我开心地放开外婆,“阿婆,我们说话算话哦。”

外婆捏了捏我的脸,“那朗朗要乖乖地在家里等阿婆回来。晚上不要出门,有急事请去找肖爷爷。”

第三天,乔乔姨前来白溪里接走了外婆,一个负责烧饭一个负责打扫的两个助理住进了清涧堂。杨开元派了一个司机住在清涧堂附近,主要负责接送我上下学。

外婆出发去北京前拜托了肖盛肖觉爷孙多关照看我,肖盛爷爷特地白天请两个助理和司机去他茶馆喝茶,他暗中观察了一番,才放心这三个人照顾我。

我不喜欢过于招摇,拒绝了司机接送的事情,依然坚持每天走路上学。

肖觉买了辆自行车,这天开始推着自行车和我一起上下学。

有天突然问我,“要不要我带你去学校?”

我看了看肖觉的自行车,“那我坐哪儿?”

肖觉指了指自行车前杠,“这里。”

我脸一若,没理他自顾自往前走着。肖觉追着我问,“欧明朗你干嘛啊,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的。”

我突然就不想理睬他,生硬答道,“没干嘛。我就这样的。”

那天肖觉也生气了。后面我们就变得别扭又尴尬。他每天依然来清涧堂等我,推着个自行车跟我身后。偶尔他同班的男生骑着自行车从我们身边飞驰而过,纷纷打趣,“肖觉,你买辆自行车就是推着走的嘛?“

我听了心里更烦,终于忍不住对他吼道,“谁要你跟着我!你走啊!“

肖觉傻傻愣了很久,木木地骑上自行车从我身边飞走了。而我,望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眼泪想落下,又被我憋了回去。

我又回到了十岁前的岁月,一个人上学,一个人下学。偶尔会瞥见肖觉骑着自行车飞驰而过的影子。心被撕裂般地疼痛。

闷闷不乐乐一段日子后,有天早上才迈出清涧堂的大门,就看到肖觉站在自行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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