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国事天下事（2 / 2）

格根塔娜笑道：“先请额娘给掌掌眼。”

茂妃忙道：“赶紧，到坤宁宫去请安。”

到了坤宁宫，淑嘉是无可无不可，赏了对镯子，茂妃这里也有赏赐，都不是很贵重。

就这样，弘晰还不知道时候，三个女人已经为他决定好了平生第一个小老婆人选。

等到格根塔娜晚上跟他说了，他还有些生气：“你只管照顾好自己，想这些个做什么？”又对青儿道，“伺候好你主子。”

格根塔娜心中暗喜，口中还说：“你又来！我这里如今是不缺伺候人了。”

“难道我就缺了？”弘晰丢下一句，“我去书房睡。”红着耳根逃掉了。

格根塔娜安慰青儿：“二爷这是不好意思呢，我这里先不用你伺候了，你也好好歇着去。明儿一早过来，二爷明早会过来。”

青儿有一丝委屈，也只好压着，对格根塔娜屈膝一礼，悄悄地告退了。

打发走了青儿，格根塔娜却是问嬷嬷：“二爷身边都有些什么人？”

————————————————————————————————————————

胤礽嚼了块饭后水果，觉得味道不错，又拿牙签戳起一小块儿来喂乌云珠，扔掉对淑嘉道：“今儿保泰上折子，为广善请封世子。”

“他果然上本了？”

“你知道？”

淑嘉也放下牙签：“三丫头前两天过来还说，她想叫保泰请封，没想到保泰手脚倒，”擦擦手，“说是喜事办起来体面。”

“唔，是这个理儿。”胤礽心里有了定论。

“别说这个了，眼下有一件事情你得想好了。”

“什么事儿？”

淑嘉努努嘴，胤礽低头，看着他腿上坐着女儿，伸出食指乌云珠头上指了指。

淑嘉点点头：“她都多大啦？也该开始读书了，光靠我教哪儿成啊？她姐姐们外头王府时都有年长西席，个个都学得差不多了，眼下只是做做针线、学学规矩。她这要怎么办呢？”

乌云珠发觉自己成了讨论对象，仰起头来看看父亲，再转转脖子看看母亲：“我？”

皇女们教育问题淑嘉还真没研究过，胤礽也没关心过，两人同时严肃了看，一齐看向乌云珠。

“你有什么主意没有？”

“叫她与哥哥们一道似是不妥，”其实淑嘉不介意，“留后头，后宫不好入外男。”

胤礽想了一下：“当年荣宪公主她们都是怎么学？”

没仔细研究过，淑嘉道：“她们多是嬷嬷们带大，后也有识字太监教。我想太监里头学问好还是少，恐抽不出来。以后公主们多了，还是要立一定例才好。”

这个问题对于胤礽来说就不算是个事儿：“咸福宫现空着，把那里改作格格们读书地方。如今比不得她们姑姑时候，宫里懂蒙文越来越少了，叫理藩院择年老端正之人过来。还有国语，也是必会，这个我来处置。”

理藩院这个机构与其他中央机构大不同就于，它内部供职蒙古人比较多，而且搞翻译人也比较多。

接着胤礽又问了淑嘉她认为女孩子要学科目，然后一一作了安排：“女红针线规矩等你来安排，”怀里抱着亲闺女，考虑得就多一点儿，“我闺女怎么也得什么都知道一点儿。”

当下决定，儿子们会，女儿至少要懂一点儿，不求精深也要知道。汉语、书法、绘画、西学等统统由胤礽去寻“年老有德”之人兼任。这话就说得有点儿大了，教男孩子和教女孩子毕竟还是不一样。

当皇子老师，那是个光荣差使，虽然如果落到康熙手里可能全家被流放。当皇女老师，如果你是个女，那也是光荣差使，如果是男，那就有点儿说不出口了。

后找来还真都是一水儿女人。领衔儿就是索额图女儿、伊桑阿妻子赫舍里氏，此女素有才名，品行还不错，也算是自家亲戚，还是年老妇人。

赫舍里氏回说是寡居妇人，恐教不了皇女，后经不住坤宁宫再三相请，终于接了任命。淑嘉按着礼数，让女儿们认真拜师。

这个赫舍里氏名字就是乌云珠，一时宫里有了两个乌云珠。亏得这宫里有头有脸主子名字用处就是让人“避讳”，提起前者就是“咸福宫师傅”，提起后者就是“五格格”。

淑嘉坤宁宫里看着女儿们行了拜师礼。赫舍里氏虽被淑嘉下令拉着，还是只肯受半礼。听淑嘉道：“这也是叫她们知道什么叫尊师不是？”赫舍里氏心里不情愿就少了几分。

当皇家老师怕就是遇到这些特权学生、特权家长，赫舍里氏开始不答应，也是顾忌这个：重重规矩之下放不开手脚来教，你发挥不出来，他们还怪你没水平。

皇后至少看起来是很懂礼貌。

淑嘉当场就给赫舍里氏定了标准，宫里管饭，冬天有炭、夏天供冰，还给发工资，另开一份与皇子师傅待遇相当工钱。“遇嫔以下，无须全礼；遇皇女，半礼。”许乘二人小轿到咸福宫门口下轿。

把老师抬得高高，再加上一句：“毋负我望。”

份量够重，赫舍里氏也是满意：“奴才自当心竭力以报主子知遇之恩。”让她满意还是这宫里规矩够好，尊师重教。皇帝还是个明白人儿，对老婆好，放到外头就是家风正。

淑嘉含笑道：“皇上已令内务府重修咸福宫，只待完工，格格们就可以去上课了。你那里可有什么需要？”

“还请主子娘娘示下：格格们原都学了些什么，奴才好回去准备，等咸福宫完工，也差不多了。”

淑嘉目视格格们保姆，嬷嬷们依次告诉赫舍里氏格格都学了些什么。小只是启蒙，这个可以视作什么都还不太会，由着赫舍里氏来教。大格格、二格格要出门子了，不用太费心，三格格、四格格都有些基础了。

赫舍里氏一想，觉得这工作也不很重，又请示了时间上安排，便告退回去备课。

————————————————————————————————————————

对于胤礽来说，女儿教育问题比起朝政都还算是小事，他下了命令，就由着老婆去折腾了。赫舍里氏是仁孝皇后堂妹，淑嘉给她礼遇，胤礽也是乐见其成，还要说老婆够大方。

听了淑嘉皇宫中折腾，他笑谓雅尔江阿：“女人家就是事情多，她就是对师傅够好。”

雅尔江阿陪笑道：“皇家尊师，为万民表率，主子娘娘这样做，难道不是皇上所乐见？”

他是被胤礽叫来说广善册封世子事情，因主管宗人府，这样事情还是要跟他走个过场。

马齐、李光地等都是大学士，册封亲王世子事情他们也要知道，都来开会，但是心情就很是复杂了。马齐顺着雅尔江阿话往下说：“奴才犹记得太子初入学日，皇上亲携太子拜师之事。实令人感动。”

李光地抽抽嘴角：TMD我当年做太子老师时候怎么就没有赶上过好时光？！亲眼目睹汤斌被考到差点儿哭出来有木有？对了，还有那个倒霉催徐元梦，差点连爹妈都被流放了！咦？他现被打到包衣籍里现出来了没有？

胤礽心中得意，口上还说：“这些不都是应该么？不说这个了，裕王折子就准了罢。”说完还假意咳嗽了一声，笑容显得有点儿猥琐。

雅尔江阿拍完他马屁，心里把他狠狠吐槽了一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黑历史谁不知道啊？大夏天不让老师坐，把老师累倒那个人是谁啊？可怜老汤斌！

雅尔江阿看看没他什么事儿，回复一声，告退出来，他还得去宗人府去给广善办个备案手续。马齐就说：“裕王既立世子，须命内务府备亲王世子一应仪仗、用器、服色。又有，裕王世子将娶妻，世子福晋之服亦当齐备。其婚仪亦应依制添改。”

“就这么办。”

雅尔江阿是缓步退出去，听了马齐这一声，不由暗笑：“老五老十二要犯愁了。”

可不是，钦天监算好了日子，按着进度办都打好了日程表了，现猛然要改，男女双方都是不能待慢人家，允祺、允祹两个平日里脾气还算温和人也要暴躁那么一下了。

再暴躁也得认真干活呐，出了岔子就怕这位皇帝哥哥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死催着下面人去两家讨要准夫妻衣服尺寸，拖来内务府总管商量怎么挤出时间来办事。眼看太子之千秋节、皇后千秋节、皇帝万寿节又到了，事情都扎了堆儿了，又添一事，气得他们心里把保泰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保泰并不知道自己被两个堂兄弟给埋怨了，他心情很好，儿子要成家了，继妻还非常体贴地让他去为儿子求封世子。老婆这样贤惠，真是个好人，待淑怡好了。两位老福晋知道此事，又看世子之位已定，不但对儿媳妇满意，对未来孙媳妇也给了高评价——石家教出来女儿至少是贤惠。

这样情绪也影响到了广善。有了继母之后说不担心那是假，又有舅家人偶尔添上那么一两句，即使继母素来表现不错，广善对她也是有点儿敬而远之。又有媳妇是继母侄女儿，这感情就微妙了。直到旨意下来，广善始觉平日里枉做小人了。

大家心里明白，侄女儿与亲儿子还是不能比。淑怡能这样做，正是大度表现。

淑怡长出了一口气，日子也就这样过了吧。打出了招牌，以后保泰、广善乃至老福晋都会照顾自己儿子，宫里还有姐姐撑着呢，坏不了事儿。委屈不是没有，今天看来也算是值了。

接完了旨，保泰反而不好意思上了，淑怡只是说：“你先别高兴，大阿哥封了世子，他亲事可就不是原先办法儿了。得从头理一理，我原就额外备了份子，这会儿正好拿来用，却也还差了些。”

“我说呢，先时你叫他们多支了银子买东西，原来是早就……”这小报告是谁打，就有待商榷了。

淑怡哼了一声：“咱们要是敢临时改了主意，内务府还不得把咱们怨死！”

保泰嘿嘿一笑：“他们要骂也是骂我，老五老十二嘴上功夫有限，就是说到我脸上，也没什么。”

淑怡真想翻白眼。

—————————————————————————————————————————

家事顺了，朝上依旧不顺。

括隐正进行中，胤礽等人来没来到。李光地是个能人，这一点胤礽知道，但是想让这个能人出一把力，还需要努力压榨他。胤礽等这个人就是李光地学生，杨名时。

这个学生还是真学生，称得上是胤礽师弟。杨名时不但是李光地当考官取中，而且考中之后还继续师从李光地“受经学”。

此人为官称得上清廉，而且有着与施世纶一样嗜好：爱为弱势群体撑腰。康熙有言“名时督学，有意弃富录贫，不问学业文字”。正是眼下杀富政策合适执行者。

杨名时是李光地学生，深受其器重，杨名时被拖下水了，说你李光地没掺和进来，谁信啊？

巧了，杨名时父母接连去世，他从康熙四十五年开始丁忧，到今年正好期满。现人手，不用白不用。先给一官，试试身手，能行，就升去边远一点省份做个试点。到时候我看你李光地急不急，对了，除非你死了，不然我就是不让你退休！

胤礽想得正美，李光地来了。

抱着本折子来了：“左都御史赵申乔参劾刑部尚书齐世武。”

唉唉唉，会试考完了，赵老先生阅完卷，向胤礽汇报完毕就算是禁闭期满了。他又干回他本职工作——参人！

祖国上下尸位素餐官员都算是好人了，还有不少占据有利地势，拼命搂钱。比如眼下正互殴得一团糟噶礼与张伯行，赵先生是汉人，清廉，与张伯行算是一路，仗义为张伯行助拳。

但是由于情况复杂，他意见被胤礽放到了一边。与此同时，朝中满汉大臣，也开始各有偏帮。这已经很让胤礽头疼了，为些他不得不下严旨申饬：“天下仕子云集京师，尔得大臣互相攻讦，独不惧人言乎？”你们是晚辈面前演小品搞笑吗？统统闭嘴！

行，不帮张伯行、噶礼打嘴仗了，他们改为互相小摩擦了。说起来张伯行和噶礼真是坑了不少人，本来吧，大家京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什么小意见也都埋心里了。

现好了，你是帮张伯行、我是帮噶礼，一下子立场又明确了。为了他们两个，别人矛盾又加深了，不给参这两个人了，京官互相参了起来。

这其中一个比较显眼就是托合齐，他是老牌太子党，位高权重，人品却极其不怎么地。步军统领管事儿多，尤其管着京城内外治安，于是托合齐自己就干起了收商户保护费勾当。

康熙四十六年时候，被户科给事中高遐昌给弹劾了：“……自督捕裁，而所辖三营改归提督，悍将骄兵，毫无忌惮……提督干预词讼，奸民构弁兵，择人而噬，民不聊生……提督管理街道，纵其兵丁肆为贪噬，势压官民。”

当时康熙出于种种考虑，没治托合齐治，只是说“司坊管街道，畏惧显要，止知勒索铺户，故亦归并步军统领。今既累商民，即以遐昌兼管，期一年责以肃清。”

高遐昌也有些能耐，居然把街面治理得不坏。让托合齐干瞪眼没办法，直等到现，他终于抓到了高遐昌把柄，他说高某人也收了一点点手续费，其实不多，托合齐能算得出来也就几百两。这个数目对于眼下贪污案来说，简直少到逆天。而且还是出自敌人之口，显见水份很大。

即使是掺了水份数字，对于接触过了织造亏空数目胤礽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根本不劳皇帝亲自过问，发给下面人去办就好了嘛。

这一发下去就出了问题：刑部尚书齐世武跟托合齐是一伙儿，都是老牌“无下限太子党”。

非要把高遐昌弄个绞刑。亏得这世上还是有通情达理人，才把这事儿略缓了一缓，这一缓，就缓到赵申乔出狱，呃，不对是，是禁闭期满。

赵申乔是左都御史，言官头儿。高遐昌是户科给事中，也是言官。

另附说明：齐世武、托合齐人品不好，名声不好，还是旗人。高遐昌人品不错，也没有显著劣迹。托合齐说他勒索，弄顶了天了，每户商家由始至终也只一间房交了二三百个钱。

赵老先生坐不住了，一状把齐世武给告了。

自家“亲信”是个什么德行，胤礽不说一清二楚，至少是心里有点数，他开始头疼了。赵申乔告状，那是一状一个准，告齐世武冤狱，就是说托合齐是诬赖好人。

胤礽想掐死这四个人心都有了：裹什么乱呐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1]有名是吕后让惠帝娶了鲁元公主女儿，还有一个不太有名却是孙权让儿子娶了外孙女，大家可以百度。

[2]历史上此时，裕王继福晋已经死了。估计是日子过得不太顺，顶锅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