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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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阳下葬后,苏陌把自己关起来好几天不吃不喝,有天入夜,保叔拎着酒菜来找他,像对待朋友那样给他倒上酒,苏陌记得那时酒过三杯,保叔微笑着对他说:“那是件意外,我不怪你,云阳也不会怪你的。”

苏陌看着明显苍老许多的保叔,没忍住嚎啕大哭起来,他五岁跟着妈妈到这个家,保叔待他如己出,云阳有的他也从来没缺过,村子里的孩子都要上族谱,苏陌知道,保叔在族谱里给他记的是长子,村子里有规矩,长子在家地位要高过次子,继承遗产和田产都有优先选择权,保叔把他最好的都留给他,他却把保叔唯一拥有的夺走了。

那晚,苏陌梦见李云阳,他依旧笑得灿烂,得意地说:“苏陌,我要去天堂了,那可是个好地方,只是有两件事放心不下,你要帮我好好照顾我爸,他年纪大了。”

苏陌想给他回应,在梦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正着急时,只见李云阳收敛笑容,有些不甘地嘟囔:“真不甘心,但是又没办法,苏陌,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小余儿,一辈子为她遮风挡雨,一辈子让她衣食无忧,一辈子让她无忧无虑,如果你做不到,我不会原谅你。”

说完这句话,李云阳的脸在梦中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苏陌从梦中惊醒,他环顾四周空荡荡,只有皎皎月光落在地上,那里原先摆着李云阳的床。

第二天清晨,苏陌走到久违的院子,李厌余正在扫地,看到他的眼神依旧冰冷厌恶,曾经对他尚且能够客气疏离,现在看到他转身就走,他那时候从不敢奢望她原谅,后来她不给他摆碗筷,把他的衣服挑出来踩几脚泄愤,对于他来说,却得到心里上的安慰。

李云阳不怪他,保叔也不怪他,只会让他更内疚,他快被这份愧疚压得喘不过气,他需要有个人惩罚他,尤其那个人是他最在乎的人。

可是从某个清晨开始,李厌余变了,一扫往日的阴霾,她笑语晏晏对人谈笑风生,眼神中洋溢着淡淡的暖意,整个人变得鲜活无比,这样的眼神,他曾经在李云阳眼中看到过,是什么让她发生如此大的改变?

苏陌无从知晓,他只知道,如果曾经他对她只是少年慕艾,如今她也变成他的光,曾经他嘲笑过李云阳不懂一辈子,如今他也愿意照顾她一辈子,或许一辈子也不够。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苏陌进入紧张的高考,李厌余作为班里年纪最大的小学生,明里暗里时常受到嘲笑,当时有李云阳给她补习,她铆足劲连跳几级,明年终于能升初中,这半年保叔的身体愈发不好,如果苏陌考上京大,她也去省城读书,家里没有人可怎么办?

等到苏陌高考后,李厌余把担忧告诉他,还没等两人商量出对策,村里又出大事了,村道上停着十几部锃光瓦亮的黑车,下来好些个戴墨镜的黑衣人,并列站在居中的加长版豪车旁边,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前倨后恭地开车门,从车上下来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梳着背头手拄拐杖,神情不怒自威。

村子里来了个有钱人,丁点大的地方,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多久看热闹的男女老少聚集在这里,将车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只见那些黑衣人在人群中打听个女人的名字——苏清灵。

村里好像没有姓苏的人家,好像也没有外嫁来的女人叫苏清灵,村民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人群中的张大婶说了句:“怎么没有,李有保的那个大儿子,不是姓苏嘛。”

那老人闻言,对着司机吩咐几句,司机走到张大婶面前,递给张大婶一沓百元大钞,问:“我们急着找人,大婶你看能不能给我们带路,这些钱是带路的酬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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