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新生活(1 / 2)
“当家的,当家的!”老冯头的老妻冯周氏从马车上下来,一步迈过路边的阳沟,推门走回了自己家的院子。
门口的柿子树上已经座果了,就是青了吧唧的,不甚好看。
冯周氏嚷了两声,发现没人应着,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她Duang的推开房门,撩开帘子就进了里屋。
“我说当家的!你还不快点啊。若是过了钟点,那火车可不等人!”
她进了里屋,赫然发现老冯头正在那儿冲着镜子摆弄自己头上的那顶纱冠。老冯头里面穿着一件烟色中单,外面罩着一件青色直裰。他背不驼,从后身猛一看,还有那么几分气势。
奈何冯周氏跟他几十年,早看透了他的心肝肺,所以两步上去,劈手夺过他的纱冠,一把扣在了他的头上。
“哎呀!你这老太婆,老夫这是头,不是你洗衣的棒槌。”老冯头被纱冠正面那块装饰的石头硌的脑门子生疼,不由的甚是恼怒。
“我看你吃饭的家伙比棒槌好不了些许!”冯周氏穿着一件襦裙,罩着一件半臂,头上一支银步摇跟一头白发几乎浑然一体,正随着冯周氏的火气而上下颤动。
“这在外面叫你这多声,你也不知应上一句,还在此处臭美!”说着冯周氏拿起桌子上的闹钟,“睁开你的两个窟窿看看,这都什么钟点了!那火车若是开了,这两张票作废不说,还要去坐船!从河间府坐船到济州府,你想睡在船上啊!”
“啊呀,怎地这个时辰了!快走快走!”
两人拉拉扯扯的出了门,上了大车。赶车的二娃一甩鞭子,马车轱辘轱辘的出了村。
冯周氏依然有些不依不饶。老冯头不由的恼怒起来。这些年婆姨们的脾气见涨,越发不像以前了。
“好啦!我不过是拾掇一下衣冠。我若衣冠不整的,到了济州府!岂不是要丢了三娃的面皮!”
“喝~还丢了三娃面皮,三娃可是十一年苦读,方才有了如今给新桥先生们做事的本事。他现在可是正七品的宣德郎诰身,你若能丢了三娃面皮,当三娃这些年苦读是假的么?真当自己是个秤砣,个不大,能压千斤?”
跟老太婆就没法置气,老冯头气呼呼的一转身,不理她!
两人拌着嘴,马车上了官道,直奔河间府而去。等到了河间府的大火车站,往那高耸的钟楼上一看,刚刚八点四十。
“你这老太婆!这明明还有两刻钟,却死命的催我。”老冯头拎着自己的藤编箱笼,里面全是给三娃捎带的土产,沉的要死。他坐在箱笼上,从袖子里摸出车票来一看,9点10分的火车。
“早了就在大堂里等上两刻钟!你若是晚了,误了钟点,我便告诉三娃你天天臭美!”
“你!~好好好,说你不过,快进车站!”
河间府的火车站是个由钢筋水泥和条石组成的巨大建筑,阎立德的手笔。飞檐斗拱,灰墙青瓦,正门前立着六个需三人合抱才能围起来的朱红大柱,绘着吉祥鸟纹,看上去甚是恢弘。
只不过在大门左前,摆着好几个站笼,很是煞风景。尤其其中一个笼子里还站着一个人,带着枷,赤裸的上身上全是鞭痕。一个妇人正用袖子遮着面,给那汉子喂水。那些鞭痕上也全是紫色的痕迹,看来是给了伤药。
那汉子约莫二三十岁的年纪,脑袋上扣着一个纸糊的大尖帽子,足有两尺高,上面张牙舞爪的写着几个字——我带爆竹上车。
在那一排站笼上方,挂着一条红布,上面写着“严禁携带烟花,灯油等易燃易爆物品上车!”
这时一个穿着黑红两色服饰的皂吏拎着一串钥匙走了过来。在站笼前站定,便是一通喝骂!
“你这杀材!裹了爆竹便想上车!也不问问能不能过咱爷们的火眼金睛跟驯的犬!还敢不敢啦!”
“不敢不敢了,真的不敢了。”那站笼里的汉子和那个妇人便打躬作揖的在那里说好话。
“哼!记住了,若是爆了,这火车上好几百条人命就全折在你手里了!下了阴间,阎王老子便要把你切作臊子!”
一边说着,那皂吏拿钥匙打开了那汉子的枷,然后又打开了站笼。那汉子踉踉跄跄的爬了出来,坐在台阶上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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