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诱敌（1 / 2）

怀远城，柳城郡所属，西有医无闾山，东傍辽水，辽东西二郡南北环伺，交通便利。这里就是此次征高句丽的基地。

当然不是前进基地。大司马徐世勣在前天的时候就已经在辽东城西立下一座大营，正准备围困辽东城。而此时在怀远的，基本上是大部分的厢军和全部的民夫。

厢军这个编制听上去很奇怪，其实在河北军和改制完成的关中李唐内部也很奇怪。厢军的来源是自耕农，听上去像是府兵。但是厢军却基本上不参与作战的。他们农忙时候解散，农闲时候练兵服役。普通百姓服徭役赚钱的时候，他们在当厢军，虽然也拿钱，但是跟战兵比还是少了很多的。

毕竟他们在军营里干的事儿基本上是立寨，土工，打造各种器械，运输物资上。

但是你要说他们是民夫也不对。这帮人的组织水平一点不低，而且以河北军现在军械铠甲的充盈程度，这帮人真列阵上去，一般的军队还真打不过他们。

所以现在的坏远城，就是一个大仓库外加大工厂，看上去没啥警戒，但是如果真有小股高句丽人来搞偷袭，那么必然死的非常难看。

孙七是一个名厢军的队正。他的编制是厢军六团木工三营丙队，每天要做的事儿就是锯木头。

此时的辽东，还不是后世那种平原，各种老林子，各种参天大木。木工营每天的事情就是锯木头。

丙队分到的事儿是开料。就是把一棵棵砍下来的大树切成能用的大板子和大方子。这事儿要是放在以前可是个功夫活，两个人拿着大锯，一点点的慢慢破。

现在吗，一台35马力的热球机带动的一个大号带锯床。下面是钢轨和钢制的夹床，只要把木头固定上去就好。然后等锯床转起来，然后用力摇旁边一个大轮子，下面的夹床就能把木头送到带锯下面去给破开。

非常快，就是噪音太吵了，而且还要往锯末上泼水，多了还要运走。培训的人说，如果不往锯末上泼水，不光会着火，还有可能会爆炸。

爆炸是个新词儿，新桥的先生们说的。他们拿一根铁管子弄开城门的时候，起火冒烟还有巨响，那就叫爆炸。看上去就吓人，所以木工营里人都知道，别忘了往锯末上泼水。

“队正，这锯这么多的木料，这是要打造多少器械啊？”跟着他一起转锯的，是一个有个十八九岁的后生。锯木头这事儿，队正跟下面的大头兵一样，都是包着头，穿着个麻布的大褂子，还在脸上捂着一层麻巾。老远根本看不出谁是谁来。

“我怎晓得。”木头走到头了，队里的另外几个人赶紧上去把下面的铁床挪出来，然后一帮人拿起撬棍，滑轮什么给木头翻个身，然后让木头带皮的一面朝着锯床。

“大帅是要攻打辽东城了吧。队正，这先皇帝可是在辽东城……”

前些日子，厢军和战兵们在辽东城外挖开了一座京观，收敛了死在辽东的将士骨殖运回中原安葬。据说骨殖全运回后，皇帝还将去拜祭。这几天厢军里的兵们多少都在谈论这个。

“住嘴！”孙七啐了一口，“先皇什么情况，现在什么情况。先皇时候锯木头还要拉大锯呢，有这个吗！”

那后生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的也是。”

然后他有咕噜了一声：“这次总不会跟先皇一样了吧，俺还想回家看娃呢。”

孙七决定不搭理他。现在的后生们啊，越来越没规矩了，嘴里动不动就先皇咋样先皇咋样的。这先皇帝做的再不好，那也是皇帝，岂是尔等草民可以谈论的？

其实孙七自己也不小心谈论过先皇，然后还让团里郎将给听见了，不过就瞪了自己一眼也没说啥。

后来想想，还真是现在的陛下宽宏大量。

嗯，虽然陛下才九岁，而且打完高句丽，陛下就变天子了，不是皇帝了。

两个锯木头的厢军在闲扯，但是在辽东城前的河北军大营里，可完全没有一丝要攻城的样子。当然，各种攻城器械是在叮叮当当的造，但是从规模上看，再多造十倍，也用不了后面不停的锯木头。

倒是有很多破开的木板和木方变成了前面大营里的一座座木屋，预先锯好长短形状，然后拼好，用铁定和螺栓接起来就好了。比如徐世勣的帅帐就是一座很大的，还散发着桦木清香的大木屋。木屋的墙上有一面巨大的挂图，上面还蒙着玻璃。一个虞候正用朱砂和靛蓝颜料，在玻璃上画出大大的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