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徐茂公(上)(2 / 2)
“懋公,唤我来何事啊?”这个时期的郭孝恪和徐世勣属于一个绳上的蚂蚱,两人乃是挚友,虽然郭孝恪是他的长史,但双方一直以兄弟相对。
“河间来了调令,着我年底北去述职,且说要更改官制,军制,要我去参详赞划。”
郭孝恪拿了书信仔细看了两遍,又小心放好。
“懋公是怕一旦北去,便不得返了吗?”
“我正是担心此事。”徐世勣站起身转了两圈,“此前窦令公虽说虎踞河北,然涿郡未降,这河北便一日不能浑然一体。没想到,此次北伐涿郡,那幽州罗艺如此不经打,只不过几日功夫,便弃城而走,薛万钧和薛万彻兄弟二人也具为窦令公所擒。可眼下,上谷,涿郡皆为令公所得,高开道退走北平,将渔阳拱手相让。此以来,河北便浑然一体,终是有了争衡天下的气数啊。”
“此次我北去河间,窦令公怕不是要我掌上谷,过飞狐陉攻苇泽关(今娘子关),威逼晋阳。战端一起,关中之地就要又生变数了。”
“懋公是怕于唐公兵戎相见,有负唐公知遇之恩?”郭孝恪多少有些不耐烦,徐世勣什么都好,就是一旦左右为难起来,就会变的婆婆妈妈,一点也不爽利。
“非也!”这次徐世勣倒是说的干脆,“孝恪,我等在乱世中以杀人为业,所求不过是口中食,身上衣,能立于此世罢了。然乱世总有平复,若有此兆,我等贼人自当顺应天时,以兵马救人。此前,唐王定鼎关中,我等自当投之以效犬马之劳。可待到此时,我却对这天下大势,有些看不懂了。”
“你是说,这河北……”郭孝恪不傻,他立刻听出了徐世勣话里的意思。
“正式如此!孝恪,窦令公以仁义加之河北,治军安民,劝课农桑,自是有一番天子气象的,但奈何河北之地多有掣肘,又有涿郡后顾之忧,所以窦令公难为天下事。可自十月起,夏王突改令公,大隋又有血胤继承大统。可之前不是说义城公主要接走小天子吗,为何窦令公敢拒突厥了?此其一疑也。”
“其二,令公伐涿郡之前,刚有数万民夫出河工,此时正是府库空虚,百姓疲惫。令公起兵三万,以疲敝之兵伐幽州虎狼之众。那罗艺也是弓马娴熟,善于用兵,可令公以疲敝之师却一鼓而下涿郡,罗艺仅以身免,次其二疑也。”
说着,徐世勣坐回案前,将桌上的一碗冷汤一饮而尽。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
“其疑三!新桥是何地?在九月起,这新桥二字屡见于政令布告。可这新桥是何地,为何天子于此地登基?为何天子登基后,夏王立刻变做了大行台尚书令?!”
“此三处疑点不释!我恐昼夜难以安寝。”
“嗯,懋公之意我已知晓,你想要我代替你守黎阳?”
“正是!”徐世勣抓住郭孝恪的手,“我此次北去,便是要看看着数月的时间,河间数郡到底出了何事。孝恪,若我此去一去不归,那你便不可留恋,立刻过河归唐。如果我回来了,那么便是我真心降了窦令公。到时,孝恪或归唐,或归河北,皆请自便。”
总之,徐茂公给自己加了一大堆的戏,然后脑补了一大堆的东西,以交代后事的态度跟郭孝恪说了一堆废话。
公元619年农历腊月初一,左骁卫将军徐世勣领河北大行台尚书钧令,北去河间。行前以长史郭孝恪督黎阳事,自己带了兵书几册,亲军常随两人,潇洒而行。
可启程前,尚书令窦建德信使曰“请将军同亲军沐浴更衣。”,懋公不悦,言吾等身上难道满是尘垢不成。信使赔笑,进香皂一枚。懋公奇之,以香皂沐浴,遂悦。
总之,洗的干干静静的徐茂公还是有几分道骨仙风的。不过等他在黎阳的大运河渡口看见那辆喷成蓝色船舷,白色门窗的19式内河多用拖轮的时候,所有的道骨仙风都不见了。
他被这艘蒸汽机轮船和巨大的汽笛声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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