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神婚(七)(1 / 2)
云池用手稍稍遮着些财宝的光辉,害怕它们会把自己的眼睛闪坏,好在看多了也就习惯了……才怪啊!刚刚什么东西从眼角掠过去了,是一比一大小的金象和黄金轿辇的雕塑吗,是完全由翡翠钻石与红粉紫的宝石编织而成的花田吗?更不用说,穹顶上就悬着一条浩瀚深邃的星河……鉴于他身侧就走着一个神,云池实在不能确定,那到底是真正的星星,还是什么名贵矿石造成的效果。
这些奇诡怪丽的奢靡珍宝,天马行空的浮华造物,已经远远超出了云池想象的极限。一开始,他还试图换算这些财富的到现实世界的价值,到后来,他就彻底放弃了,转而用“观赏艺术片”的眼光打量面前的景象。
“你好像并不渴望把这些据为己有,”萨迦好奇地看着他,用毛掌拨开一尊挡路的琥珀半身像,“为什么呢,这些东西在人类眼里应该是很珍贵的吧?你完全可以提出要求,想要什么,我就能送给你什么。”
试想一下,一位神明站在你的身边,与你携手共看宝库繁华,并且许下绝不变卦的誓言,指着倾国的财富说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这是何等罕见的鸿运!
可惜,云池不为所动,只是扯了扯嘴角:“不,我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好宝贝,随便流出去一件,就能让一个普通人这辈子吃穿不愁,衣食无忧。可这不是此时的我需要的,我需要的是改善生活质量的东西,那些更便宜常见,但是更实用的东西。”
“哦……”萨迦若有所思地搓了搓脑袋,“那好吧,我们往里走。”
少年和白海獭跋涉过金银的大河,珠玉的高山,一路朝着最里面走去。不知是不是神香的作用,云池并不觉得宝库的空气有多沉闷腐朽,倒是因为光着脚,脚底沾到了太多金粉,他不得不拉着萨迦的皮毛,以防走路打滑。
行进了大概二十分钟,他们才算是把那些滔天的财帛留在身后,进到了宝库的第二层。
“啊哈!”云池眼前一亮,“好多瓶瓶罐罐!”
这倒是真的,那些金的、银的、彩陶的高瓶矮罐林立在道路两边,精美的水盘层叠摞起,调缸和口杯、牛角杯高置在架子上,除此之外,居然还有很多云池叫不出名字的乐器。到了这里,两侧的墙上已经有了清晰可见的壁画,山川与大地都远,广袤无边的大海上,站着白袍的高大男子,身后放射长短不一的金光。
只不过,此处的壁画和外面的神像一样,都被毁掉了属于神的面容。
萨迦熟门熟路地扒过去,乐呵呵地招呼云池:“你看,这是你要的盐巴吗?”
云池来不及多看两眼,便被盐巴吸引了心神,他急忙凑上去,挨近了细瞧。
在火光的照射下,盐的颜色不是他熟悉的雪亮,而是接近玫瑰花的黄粉色。他尝试着沾了一点,放进嘴里细尝,盐巴的咸味已经非常淡了,更像是稀释之后的结晶,可这毕竟是真真切切的,还能吃的盐啊!
“是!是它!”云池惊喜地抱过调缸,伸手一铲,不规则的盐粒哗啦啦地直往下淌,“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它们怎么还没坏啊?”
萨迦笑眯眯地看着他,幼崽很高兴,他的心情也不由地好了起来:“这里接近神庙的核心,过去,食物保存在这里,可以维持上万年不腐,现在就不太可能做到这一点了。”
他絮絮叨叨的,再抱过一个罐子,抓开上面的封条,“以前他们送给我的,可是顶好顶好的盐巴呢。放一颗下去,可以将一缸的清水变得像海水那样咸……”
云池顿了一下,根本想象不出来,一颗就能把一缸的清水变成海水,那是什么,盐精吗?
“这是香料,”萨迦将另一个调缸递给他,“不过,已经闻不出味道了。”
云池依言接过,捞起一把,放在掌心细嗅,果然再没有什么辛辣的异香了,便如普通晒干的草叶子一样。他不免有点遗憾:“确实。不过我们还有盐!俗话说好厨子全靠一把盐,香料还是次要的,实在不行,我去和那些临海的人交换就好。”
萨迦笑了:“没听过这样的俗话。”
“是我们那的俗语,你当然没听过啦,”云池咧着嘴,开始了高高兴兴的拾荒之路,“还有什么春鲢夏鲤,秋鳜冬鳊,夏鱼吃鲜,腊鱼吃腌……等着,我一样一样给你做!”
萨迦有点紧张地动了动胡子:“其实,我不经常吃熟食的……”
“为什么啊,”云池问,“是怕烫吗?”
怕烫?
不,神连火都不怕,怎么会怕烫。只是已经有太多年,不曾有信徒为自己供奉过熟食牲醴,他且过且得地凑合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忘记了食物在火上翻腾的味道……
“嗯、嗯……有点怕。”萨迦支支吾吾地说。
云池颇为理解地叹气:“是啊,食物就是要温度刚好的时候,才能又尝到滋味,又不伤身体。而太烫的食物,总是会叫人生气。”
他揶揄地用肩膀轻撞海獭毛茸茸的前臂,“其实我也有点怕烫,不过我跟你说,怕烫的人,才是会吃的人呢。”
说完,云池哼着歌,兴致勃勃地跑到更前面的架子去找东西了。萨迦呆坐在原地,摸了摸被他撞到地方,那里似乎有股微弱但温暖的热量,暖乎乎地熨着他的皮毛,一直烫到他的心底。
数不清多少存储着食物和油膏的罐子,等着他们仔细的一一搜寻,玉制的祭器挂在墙上,折射着火焰的反光。云池找到了许多干燥的绒草和造型优美的打火石,打火石都分别用薄薄的蜡壳封好,整齐地装在陶罐里;一套简单的刀具,没有后世那么多的功能,那么复杂多变的造型,但他明显认出了切肉刀、剔骨刀和面包刀的区别;以及许多形如麦子的谷物,并非像米粒那般洁白,而是黄澄澄的,仿佛吸饱了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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