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鬼神陛下（2 / 2）

诛神，魔神想要诛的，不就是和他对立的灵神和鬼神吗？

烈风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晕倒在地上的诸神岛主和鉴宝师，双眼中露出一丝和云海极像的狭促笑意，然后直直就走向宝库的最深处，从最名贵的神兽蛋开始挑起，一个不漏地全部放进了自己的生命空间之中。

趁着烈风转头去洗劫诸神岛的宝库，兰羲缓缓走到云海的身侧。

“我记得你的声音。”两个人起先没有人说话，顿了良久，兰羲终于说，“之前的声音不似如今这般淡漠，我便没有立刻认出来，眼下你也恢复了鬼神的记忆，倒因此教我认了出来。”

“我没有前世的记忆，唯一能够想起来的事情，就是从梦中窥见的一些片段，剩下的便是由烈风对我说起的一些事情。除了那些，我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一个最近才出现的声音。”说着，兰羲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正清点宝物的烈风背影上，“我是不是为了她才会重生的？”

云海沉默地听着兰羲的话。

千年之前浮云山巅的云雾缭绕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

天地间，那淡然无波的声音缓缓回荡着。

“你原该魂飞魄散，我却救了你回来。因你死前执念太深，也因我心存私念。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世上事皆有因果，你们位列神位自然也会有你们命定的劫数。你的成魔劫数原是失败于你的魂飞魄散，但我重塑你的神魂之后，你只要沉睡万年将破碎的神格修补完整，就可以重回万神大陆——但是，她还没有，你羽化那天她亦是自毁神格随你而去。她命中的劫数因你而起，因而也需由你终结。我本希望你此次能助她一臂之力，但若你没有将神格修补好，只怕再也没有重新成为火神的一天。”

“你沉睡千年，她的意识也在天地间飘荡了千年，近日我察觉到她的神识有苏醒的兆头。很可能在三年之后便会降世。你若要去帮助她，就必须重新转世成人，之前的记忆也会消失，你可愿意？”

……

在云海拿回了属于自己记忆的瞬间，兰羲也深深地想起了这一段对话。

令她穿越到光明大陆上那个少女身上的人，是云海。令自己重聚神魂重生一世的人，也是云海。

烈风这一世的父亲，云海。

执掌秘境和地狱冥界数万年的鬼神。

兰羲说话的语气平和，像是根本没有因为云海的身份变化而改变自己的态度。他轻轻地问：“云海阁下，你的私念，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选中我们？”

他没有忘记云海那时候对自己说过的话，云海说过，他救自己，一是因为兰羲的执念，二是为了自己的私念。

“素素。”云海眼也不眨地看着烈风的背影，“烈风的母亲。不管是这一世的云烈风，还是上一世的云烈风，素素都是她的母亲。只不过烈风并不知道这一点。她从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孤儿。”

“素素是何人？”兰羲微微皱眉。

“素素……是魔族圣女，是魔神的女儿。”

云海的目光悠远，像是想要从烈风那与素素长得极像的身影上怀念另一个人：“我与素素相爱万年，可惜因为身份有碍，始终无法走到一起。而且，身为鬼神，我有我的使命，灵神创凡世三重天，我创地狱秘境，我们身为创世神，是绝对不会允许魔神毁掉这一方天地的。”

“而素素是魔神的女儿，于亲情，她不愿意自己的父亲受半点伤害，于爱情，她希望我也能一直安好。如此，便是一局死棋。”

进是爱人，退是父亲。这样的选择，的确困难！

兰羲不由得想到，如果对于烈风来说，一方是身为父亲的云海，另一方是自己，那么她会怎么选择呢？

“也正是因为这是一局无解的死棋，为了片刻喘息，我和素素年约定每隔一段时间，便到下两重天走一遭，一方面是为了我们两个人能在那两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活得无忧无虑，一方面是为了躲过魔神的耳目。魔神的势力大部分是在秘境和万神大陆，只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一点是，十几年前，他居然发现了我们。”

“千年之前，你和烈风的那一战中，我保留了你们两人的神识。原本是算好在我和素素在光明大陆转世的时候，将烈风的神魂放到我们的女儿身上。我之前与你的那一段对话，当时我和素素已经转世，与你对话的，不过是我留在秘境的一抹神识。当时我留下这一抹神识，主要就是为了指引你和烈风。”

“没有想到，烈风当时降生之时竟偶然引发了天地力量，因此也令魔神注意到了光明大陆。所以，当时记不起任何事的云海，便执意要开始寻找素素寻找魔神的旅程。”云海的声音回荡在兰羲的精神之海中。他说得极慢，像是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似的，可仔细听去，却又发现云海像是在努力地压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