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谨言相劝(1 / 2)
时间总是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在杜彬之事发生之后的大半个月时间里,内宫外朝却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想太后是果真耐不住了,又或者杜彬那日所言触及到她内心最不愿回忆的往事,让她本还压抑等待的心突然之间就爆发了。
最明显的举动便是,自从安景凉登基后就远离锦城至今未回来过的荣威,回来了。唯一能命令他的人,就只有太后一人。在这紧要关头召唤荣威回到锦城,其意呼之欲出。
荣威身后有坚固不催的荣家军,这些人跟随荣威打过无数场胜战,可谓百战百胜,所向披靡,他们对荣威的忠心无人可比,而这也正是安景凉恐惧的地方,纵然他已将之前司马鹤手中的精兵收回,却也难敌荣家军的威力。
因为这个缘故,早前被寡淡应付的荣霜又恢复了以往的盛宠,她却也不过同从前一般,面上始终只是淡淡的笑,她是个聪明人,心里又何其不明白,不过都只是演戏罢了,安景凉待她若当真有感情,也不过只是一点点的愧疚而已。
如今这宫中所有的人,包括我在内,行事都谨慎小心,然唯有一人,却依旧掩不住霸道的性格,那便是居于凤凰殿的楚世吟,虽然因为之前大皇子无故早产的事被安景凉严罚过,然事情过去这么久,安景凉早已宽恕了她,加之太后的重心已移向别处,对于后宫之人也并不多加管束,于是乎,这后宫便成了她的天下。
楚世吟的父亲乃礼部尚书楚言,礼部向来和太史局走的极为亲近,我大约也知道她肆无忌惮是因为什么,太史局的星象最近晃动的厉害,紫薇宫动荡意味着皇宫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楚言定早已将这些消息掌握在手中,该选择什么,明眼人一看就清楚,只是,楚世吟却是爱极了安景凉,这么说来,楚言就未必会选择太后了。也怪不得,每次遇见楚世吟,她都不曾给过我好脸色。
如今他们各人怎样我并不关心,我在意的是如何将杜涵月救出来,甚或能让她远离锦城,这或许也是我弥补对她歉疚的唯一法子。我将星盘书翻来覆去看过十几遍,却始终找不到可以再次改变星运的办法,我只知紫微星一直在闪烁,如今荣威在锦城,安景凉心惊胆战倒也无可厚非,每次紫微星暗下去的时候,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我是真的很怕,太后会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在所有人都没有一丝防备的时候逼迫安景凉下位。
“娘娘,夜深了,您还是歇歇吧。”晚间正趴在小几上就着烛火看书,青烟迈着小步进了来,取了头上的簪子拨亮了些灯芯,边挑边道。
我瞄了她一眼,复又垂了眸子,只轻声问道:“陛下今夜去哪了?”
青烟嘟囔道:“还能哪啊,这连日来陛下夜夜去的昭阳殿,明眼人都看出来是为了什么,娘娘不必介怀。”
青烟不知其中利害关系,只以为我会因此劳神伤心,便是语带不悦的劝我宽心。
我也不同她解释什么,只低笑了一声应道:“瞧你说的,贤贵妃陪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陛下待她好那是众所周知的,便是没有荣威在后,她的地位却也是不会低的,倘若不是因为士大夫的谏言,或许这皇后之位就是她的了。”
“娘娘您怎么还笑的出来?”青烟放下挑拨灯芯的手,叹气道,“奴婢总觉得自打娘娘入宫后,整个人都变了很多,有时候奴婢都很好奇,娘娘果然还是从前相府的大小姐吗?”
我捧着书的手一滞,尔后轻笑道:“哦?本宫哪里变了,你倒是说来听听。”不是变了,不过只是看清太多真相罢了。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想要再谈笑风生的面对每一天,那是不可能的。况且现今的状态已然有所控制,否则的话,换做从前,我必定会连夜逃出这皇宫,便是死,也不会继续和这宫里的每个人纠缠下去。
“从前在相府的时候,娘娘总说人生苦短什么事情都比不上快乐和自由,所以您总喜欢偷偷的溜出相府去大街上游玩,纵然被人瞧见也不怕,被老爷知道了打骂也不怕,不过嬉笑求饶就过了,更甚……居然一连在外一个多月,回来了还是如常一般洒脱,奴婢总以为娘娘是这个世界上活的最舒心最自由的一个人。可自从娘娘入宫后,一切好像都变了,娘娘也会伤心也会难过,甚至,比起从前,娘娘更懂得隐忍了……”
“青烟……”我听她细细苦诉,低眉打断了她的话,她所说的无不是真相,可她到底是不明白,从前的我和现在的我所存在的意义不一样,所选择的立场也不一样,除非我看透生死看破红尘,否则如何能做到不问世事,依旧没心没肺的活着?
我无奈一笑,“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快乐和自由每个人都想要,可这世间又有多少人真的能一辈子都能自由且快乐的活着呢?纵然本宫当初没有入宫,纵然还能像从前一样一直待在相府,可总有一天,父亲母亲会老去,这世间还是会只剩本宫一个人,到那时,会比之现今更为凄凉和寂寞。不是本宫变了,不过是长大了,看多了,考虑的更为全面罢了,倘若隐忍就能平安度日的话,那也没有什么可难过的。”
青烟抿了抿唇,走近了我几分,道:“眼下的局势奴婢不甚清楚,可奴婢也知道娘娘必定一直在担心,奴婢能做的就是守在娘娘身边,希望娘娘有朝一日还能跟从前一样。”她顿了顿,语气不免带着几分酸涩,“大少爷离了家,娘娘也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娘娘将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奴婢担心娘娘的身子会受不住。您从前是个爽快的人,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不会多加考虑,从前老爷还说这般鲁莽的性子容易得罪人,奴婢也觉得如此,可是现在的娘娘,奴婢看着心疼。”
我低眉看着书本,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青烟所说未尝不是我心中所痛。那么多的事我只能一人承担,好多想要一吐为快的悲愤,却只能一直藏在肚子里,或许从前的苏羽歌当真是心思单纯无所顾忌,可如今的我,却再也不是那个毛毛躁躁的小丫头了,有些痛有些伤,在承受过后也只能等着它自己痊愈,我能做的不过就是咬紧牙关不轻易求饶罢了。
“娘娘早前去永巷救下了杜美人,您和她说的话,奴婢也听到了。娘娘要怎么做?如今这紧要关头,娘娘当真要替她谋出路吗?”青烟见我不语,思量了半刻,终于说起了永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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