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青灯冷壁碾微尘（2 / 2）

眉目缈缈，黑眸清亮，眼中淡淡惆怅晕开，檀口轻抿，却依旧带些当年的娇丽。

司马凛朔愣了一愣，半晌轻叹一口气道“你终于肯来见朕了……”

丰溢芸放下手，淡淡释怀着说道“夫妻没有隔夜仇，两年的时间，太长了……”

司马凛朔自嘲一笑，是啊，的确太长了，仿佛记忆深处那红衣黑发的女子已渐渐淡去，只余一双含恨的眼，司马凛朔猛得抬头，见眼前女子眉目依旧清柔，脑中恍惚，那记忆中的女子轻笑着跑远，眼前渐渐清明，看清此时的她，终是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该重回这帝阙，这里不适合你……”

丰溢芸压下心头的恨意，眸中的情越发的深了，巧笑道“纵使这里不适合我，但你在这里……”轻轻偎在他的胸膛，敛下眼底的冷意，“就算是烈狱火海，臣妾也愿遂你一起……”

司马凛朔恍然又回到少时，郎骑青骢马，妾乘油壁车，两两相望，那女子红衣黑发最美不过天边晚霞。

僵在身后的手，终是缓缓揽上女子纤腰，少时的记忆如层层涟漪，泛在心底，摇曳了一湖的美……

怀中的女子樱唇缓缓勾起，素手慢慢收拢，那心的位置，可还有我的影子？

当夜，帝驾盛临碧央宫，后宫嫔妃无不震惊，唯有一人，微微笑起。

掬月宫，岚筝举头看着那盏微微摇曳的宫灯，如在这后宫如履薄冰的自己，只有夜深时独自静燃至天明，最后熄灭在日光中，如此反反复复，自己早已记不起来这里多久了。

今后，遥遥无期，以往，片片空白。在很久的很久以前，自己是怎样，也如现在这般独自黯然浮生么？

每每想回忆以前的事，总会有深深浅浅的痛意至心底蔓延出来，如藤蔓一般，最后爬上额头，在那里裂开，痛到颤抖，渐渐的，自己便再也不愿去回想往事了，那份疼痛，太熟悉，太深刻，怕自己一旦揭开便是满目疮痍，伤痕累累，那后果太沉重，而自己太懦弱。

一行青泪，一盏孤灯，一个背影，一段空白的回忆，陪她度过了许多时光，而自己却茫然无所知。

千里明月，两处愁。

相府，淀阁。

彦谙侧身立在那扇唯一的窗前，地上的暗卫肃然不动，久久，直到彦谙那一声“下去吧。”那暗卫暗自松一口气，悄无声息地退下，又继续他的任务。

彦谙的脸色在月与夜的交缠里，暗无情绪，只那狭长的眼里，不时闪过一缕精睿，如冷霜袭夜般，刹那扩散，满室凉意。

“老夫且等你回来静待一场好戏上演……”

远在千里之外的彦回捻骤觉后背一阵发冷，看向远远的江面，但见月明中天，上下一色，收紧的心缓缓松开，但眉头依旧轻蹙，作为心理学家的直觉告诉自己，有什么正悄悄变化着……

司马羽上见她唇色微白，以为是这夜里的风冷意太重，遂起身道“先回屋睡吧，明日再议徽王一事。”

彦回捻心下一忖，也知自己心思不再，便随后起身道“好，那就明日再议，你也好生歇息吧。”

转身，裹衣而去。

司马羽上回眸淡淡看向帝都的方向，“希望不要闹的太乱……”

此夜，几人欢喜几人忧，只有那皓月依旧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