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唯一光芒（2 / 2）

星芒绽出了一丝苦笑，转过身来，对蘅兮说道：“你不要我，我也不走。”他不能走，如果他走了，还有谁能为她说上一句话呢？“既然我做不成你的爱人，那就让我做你的义兄吧！让我代替菘之，来爱护你！我早说过，无论你是谁的囚徒，我都已经是你的囚徒……”

蘅兮泪眼模糊，直接扑进了星芒的怀里，他那么好，她无以为报，也无地自容。

星芒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这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动情，他真的很爱怀里的这个女人，他可以退回到兄长甚至朋友的位置，可对她的爱，却不会改变。他能感觉到背后气流的诡异突变，能感觉到那飕飕的寒意，可是，他却不想躲闪，能够拥抱着她迎接那最后的时刻，并不算坏，或许，这已经是他可能得到的最好归宿了！

忽然之间，蘅兮抱着的星芒，发出了一阵异样的抽搐，蘅兮惶恐地发现，自己的眼前，竟然闪现出一寸明晃晃的剑尖！原来，就在他们刚才忘情相拥的时候，盘古已经用一柄古剑刺穿了养子的心脏！星芒皱了皱眉，低下头，望见自己胸前涌出的鲜血，面色坦然。

“不——”蘅兮绝望地放开手，却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噌”地一声，盘古果断收剑，一时间，蘅兮的眼前被血花染红，她眼见着，星芒向着一边倒去，他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乎是要将她的样子永远记住……

蘅兮发疯一样地扑了上去，想要为他止血，为他吊命。盘古将滴血的长剑扔在地上，黯然转身，蹒跚着离开了这处地下溶洞。

盘古眼前的世界，已失去色彩，正极速旋转，他扶着一棵古树，开始呕吐，污秽了这片圣洁之地。他必须杀他，没有别的选择，这是他的世界，顺他者猖，逆他者亡，这就是风华大陆的自然法则！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会如此疼痛？这种疼痛，比失去最爱的儿子瞿伯更甚！为什么？

是因为星芒彻彻底底地背叛了他？还是因为他真的很在乎这个儿子？应该是两者兼而有之吧！盘古绕过古树，颓然坐下，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

芒儿，你为何不懂，我一直将你留在身边，是因为我深深认定，你是这世上与我最相近的那个人啊！芒儿，即使可以重来一次，我仍旧会杀掉那个你叫做姑姑的女人，就算那个女人是你的亲生母亲，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她灭杀，我不希望你与那些蝼蚁般的凡人有所牵扯，你的世界应该由我建构！我的苦心，你为何不懂？一直以来，我想要将基业留给的人，不是瞿伯，是你啊！芒儿！

……

半柱香的功夫过去，蘅兮怀里的男人已经变得僵硬，蘅兮的小脸紧贴着他的额头，她的眼泪流淌进他的眼窝，她不愿相信，他已经走了，甚至连个像样的道别都没有！

她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端详过他，他琥珀色的瞳眸变成了沉寂的金棕色，他鲜艳的红唇变成了恐怖的惨青，他那么英俊，五官就像精心雕琢的石像一样好看，可他的血，已经流干了，满地都是红褐色的鲜血，冰冷、粘稠……

蘅兮自己也像个血人，脸上满是泪水和血污。星芒溅在她身上的血，刚开始还很温热，可现在已经变得冰凉，就像星芒的身体，原本是匹热血马，可现在已经冷得像冰。

“醒过来……醒过来……”蘅兮在徒劳地呼唤着，“我还没有说过真心话，醒过来，听我说啊……星芒，我喜欢你……我一直都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我喜欢你……”然而，蘅兮明白，她对星芒，只是单纯的喜欢，并不是爱，她的爱情和灵魂，都已经托付给了那个叫嘲风的男人！

蘅兮就这样哭一会儿、唤一会儿，竟然昏迷了过去。在沉睡的世界里，她就像个疯癫的女人，东奔西跑，无声痛哭，寻不到出路……待她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趴伏在星芒的身上，她的眼泪，将他肩头上未被血迹染红的外袍都打湿了。

“星芒，我不哭了……”蘅兮坐直身体，怔怔地望着他的脸庞。

她伸出手，想要令他瞑目，可是几次努力，他都不肯阖上双眼。蘅兮再度陷入了崩溃，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他放不下的？就是她！只有她！

蘅兮施展法术，缭乱的血污都不见了，星芒干干净净地平躺在地上，蘅兮干干净净地跪在他身旁，就像他们一起进入云霄界时那样，自由平静，充满希望。

“哥哥，你安心地去吧！我向你保证，无论将来要面对什么，我都会坚强！”蘅兮的脸上，浮现出坚毅的神色，她必须改变，让星芒安心地走。

这时，溶洞的地面上浮现出丝丝流云，它们向空地聚拢，渐渐将星芒的遗体裹在其中，直到将他整个人都覆盖起来，蘅兮才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死死抓住星芒的右手，可是在一股强大力量的拉扯之下，蘅兮无法匹敌，只能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