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长觉当眠（2 / 2）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卧室，才发现窗外天色昏黑，看了看时间，居然又是晚上了，他们足足睡了将近18个小时啊！

莫小鱼进了厨房，陆逊也跟了进来。

“去去去！厨房重地，闲人免入！”莫小鱼挥了挥手，像在驱赶一只苍蝇。

“我喝水不行啊？”陆逊理由充分。他拎起热水瓶，往杯子里倒满了水。莫小鱼一把抢过，倒在了水槽里：“这水是四天前的了，不能喝。你等一下，我马上烧一壶，很快就好。”

莫小鱼把热水瓶里的水都倒干净，拿起电热壶接了水，冲洗一下，再接满水，插上插头烧了起来。四天了啊！前三天真的像是一场噩梦！舅舅躺在冰冷的灵床上，她呢，接待着一个又一个前来吊唁的人，大部分的人她都不认识，不过不管认不认识，他们都跟她说了安慰的话，文阿姨拉着她的手还哭了……可是这些话都是那么模糊，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那么不真实……只有一个人对她说的话，她倒是清清楚楚地听了进去。那是舅舅的老战友郝武郝伯伯，他是舅舅的上级，也是在葬礼上致辞的人。郝伯伯说都不多，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一样钉入她的脑海，叫她想忘也忘不了……

“莫小鱼！”

“啊？”

“你在干什么？水都开了，没听见吗？”

莫小鱼连忙拔掉插头：“你没有手吗？”

“我的手是用来倒开水的吗？”陆逊趾高气扬地反问。

“连开水都不会倒的人也想结婚生孩子？”

“喂，莫小鱼，谁规定结婚生孩子就一定要会倒开水？”陆逊急了。

“既然结婚了，自然要学会照顾妻小。如果我怀孕了，难道也要我挺着个大肚子自己烧水自己倒吗？那我结婚干什么？如果我生孩子的时候恰好口渴了，难道还要我忍着疼痛爬起来烧水喝吗？如果我坐月子……”

陆逊夺过莫小鱼手里的电热壶，往热水瓶里倒开水。

莫小鱼笑了，有时候陆逊也会很可爱，譬如说现在赌气的样子！和这样的男人居家过日子……呵呵，也许真的会很有趣呢！

“你笑什么？”陆逊敏感地盯着莫小鱼，那么不怀好意的样子，一定又在腹诽他的不是了，“我警告你，莫小鱼，你要是敢欺负我……”

莫小鱼凑了过去，在陆逊的嘴上吧地亲了一下，转过身，淘米洗菜去了。

陆逊傻傻地站着，手中的杯子没拿稳，热水倒了出来。

他嗷地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把杯子往水槽里一扔，呼呼地吹着自己被烫伤的手。

“你怎么这么不当心？”莫小鱼连忙拉过陆逊的手，往冷水里冲洗，“陆逊，你这个样子，怎么当人家的老公……”

“莫小鱼！”陆逊忽然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变得好奇怪。

“啊？”莫小鱼抬起头，陡然接触到陆逊灼热的眼光。她怔住了！心脏猛的怦然狂跳。这种眼光，她从未在陆逊眼中见到过。陆逊总是嘲弄的、不屑的、嫌恶的，甚至憎恨的……陆逊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热烈，如此专注，如此深情……这眼光仿佛是一记葵花点穴手，把莫小鱼定在了那儿，完全不能移动，不能出声。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凝视着，时间静止，空气凝聚，连水龙头里的水也静止了，四周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沉重。

“莫小鱼！”陆逊喃喃地念着这三个字，身不由主的，他伸手去轻触莫小鱼的发梢，手指沿着她的面颊，滑落到她的唇边。她的嘴唇热热的，湿润的，嘴唇依恋着他的手指，仿佛她早就在等他——亲吻。

陆逊吻住了莫小鱼的嘴唇。天地万物，在这一瞬间，全体化为虚无。只有那个灼热的吻，缠缠绵绵，无休无止……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两人依然热吻着。

手机铃声停了，很快又响了起来。

莫小鱼推了推陆逊：“你的。”

“让它去！”陆逊含糊地嘟囔着，不肯离开莫小鱼的嘴唇。

可是，手机铃声同样固执，停了再响！

“见鬼！”陆逊的眉头拧了起来，他要把打电话的那家伙的脖子给拧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小四的头像在屏幕上闪动。陆逊怔了怔，小四联系他，为什么？

莫小鱼趁机把他推出厨房：“去去去，到外面打电话去，别干扰我做饭！”

陆逊走到沙发前，摁下接听键：“喂，小四，什么事？”

陆逊的声音从客厅传到厨房，有些模糊，只能隐约听到他“嗯、嗯、嗯”的对答。莫小鱼静静地听着陆逊的声音，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行字来：时光静好、琴瑟和谐！

她笑了。

陆逊的声音消失了，看来他已经打完了电话。莫小鱼擦了擦手，走出了厨房。

陆逊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逊！”莫小鱼温柔地叫道。

陆逊抬起头来，俊朗的容颜若有光芒，逼人眼目，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烁着凌厉的锋芒，长眉微拧，杀气袭人。一种朦胧的不安悄然对莫小鱼蔓延过来，凉意爬上了她的背脊。

只是一个电话的时间，陆逊已经判若两人。发生了什么事？那个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一个个疑问像是一条条虫子，在莫小鱼的脑海里蠕动起来。

“我得走了。”陆逊站起身，向玄关走去。他身躯昂藏挺拔，步伐利落，龙行虎步，仿佛是即将征战沙场的将军。偌大的客厅竟因他的走动变得窄小而拥堵了。

莫小鱼跟了两步，想要叫住他，嘴唇动了动，终于没有发出声音。

陆逊换好了鞋子，打开门，身子忽然停顿了。

希望又回到莫小鱼的心里面，她等待着……

“莫小鱼，”陆逊回过头，“如果你是米尼，我既不会是阿康，也不会是平头，我是陆逊！”

砰的一声，房门合拢，陆逊走了。

莫小鱼陡然向前扑了过去，身体压在门框上，有泪如倾！陆逊，你既然肯费心思去读一本《米尼》，为什么连一顿饭的时间都不能给我？

房门在陆逊背后合拢，陆逊突然单手在扶栏上一按，腾空而起，身子陡然侧转，长腿绷直如箭，去势奇快，嗖的一下，从楼梯口平台处的窗口射了出去。他人在空中，不慌不忙，四肢向后轻盈地舒展开来，猿臂向上一探，抓住半空中垂下来的绳梯末端，绳梯轻轻晃动了一下，陆逊敏捷地沿着绳梯向上迅速攀爬，很快进入直升机内。直升机片刻都不停留，向上直飞了出去，很快远离了莫小鱼的小区。

直升机消失后，几个黑影从小区的树影中鬼魅般闪现出来，手中的飞爪跑向六楼窗口，啪！黑影迅速沿着绳索攀爬到六楼窗口，几个人从窗口鱼贯而入，很快就来到了莫小鱼的门前。

楼梯口的灯光刚一闪，其中一个黑影抬了抬手，手中的武器伸出一根飞针，嗖的没入盏灯之中，灯灭了。

黑影挥了挥手，其他几个立时贴墙而立。黑影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莫小鱼还倚在门框上，听到敲门声，身体震动了一下，她惊喜地抬起头，陆逊，他又回来了？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一只乌压压的袋子当头罩了下来。莫小鱼唔了一声，正要挣扎，脖子上被一记重力狠狠地斩落，她顿时晕了过去。

黑影迅速将袋口扎紧，背起麻袋，从窗口敏捷地滑落。另外几个黑影则飞速窜入房中，搜索起来。有一个冲进尚书文住过的卧室，很快发现了笔记本电脑，电脑居然还开启着。尚书文离世之后，遗体送回老家的宅子，莫小鱼一直没有机会回家。尚书文的葬礼一结束，莫小鱼累得倒头就睡，还是没有进入尚书文的房间。这台电脑以及电脑上的东西，莫小鱼根本就已经忘记了。

黑影点了下鼠标，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男人的照片，他目光炯炯，虽然笑容满面，但依然有凌厉杀气从目光中飞射出来，看上去气势非凡，神态慑人！

黑影惊叫了一声，其他几个黑影立时闪电般射入这间小小卧室，几双眼睛望向照片，同时发出一声低喊：“龙王！”

黑影们面面相觑，打开了视频，视频上是一个穿着龙袍、戴着皇冠的男子魁伟的背影，他缓缓转过身来，神色冷峻，一脸杀气：“我回来了！”

拿着手提电脑的黑影一哆嗦，手提电脑从手里滑落下去，幸好他身手总算够敏捷，电脑尚未落地，他已矮身将电脑捧在怀里。

“龙王，还活着？”

一时间，说不上是恐惧，还是惊喜，黑影们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黑影才低声道：“别看了，把电脑带走，让老大去处理。”

不一会儿，几个黑影在门口会合，最后一个把门关上后，又沿着原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幢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