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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此生死关头, 徐子陵猛吸了一口气, 强行把他体内翻腾不休的血气给全压了下去,随即背脊一挺,发拂衣飘, 迎着石之轩往他眼前袭来的那双不断放大的手掌,徐子陵卓立不动, 双拳上下击出,其中有微妙的先后之分, 似是不含丝毫劲气, 但事实上他体内的长生诀真气已积蓄至满溢的顶峰,蓄势待发!

石之轩的双目神光电闪,掌拍忽然改为前劈, 横斩而来因他已经看出徐子陵双拳的气劲正满蓄待发, 故改为削入对方两拳之间,却不料徐子陵全然不去理会他那有如剑刃刀锋般的凌厉劈削, 两拳真气骤发:只见两团高度凝聚且集中的真气随着徐子陵的拳劲凶猛吐出, 竟在击中石之轩之前由分而合、二变为一,且改变少许角度,像只流星锤般往石之轩的胸口加速袭去。

如此怪异的拳招乃是徐子陵为救自己的小命而临危创造的,倒有几分内涵是他从抢锿凳x?吹模?且哉庹惺?勾?判┧挡磺宓啦幻鞯哪?孕捌?旱毙熳恿瓯徽凭1?惺? 石之轩也无法完全躲开那诡异的劲气只听“蓬”地一声,两人几乎是不分先后地中招了。

幸好徐子陵避过了胸口要害,以肩头硬捱一记。而当掌风削骨的那一刻, 他借肩臂的迅速摆动,巧妙卸去对方大半的真气,不过纵是如此,也够他好受的了:徐子陵应掌抛飞,落往丈许外桥顶的最高处。

石之轩多多少少也受到了些伤害,否则肯定已乘胜追击,此时他目光奇异地盯着徐子陵这“岳山”硬捱了他这一掌,脸色竟能丝毫不变?!

更重要的是,刚刚的那股诡异的劲气,真的是换日大法吗?石之轩心念一转,当即决定再出一招:他腾起斜冲,以猛虎搏兔的姿态下扑,携着霹雳雷霆一般的气势冲向对手!

徐子陵暗叫要命,刚才他被打飞至半空时,其实已经忍不住喷血了,只是他不想示弱,便偷偷吐进袖里,才没让石之轩看到、错估了他的实力。

徐子陵本来是想硬撑几招,然后寻机逃跑,只要飞进皇宫里,既可与李渊相见,又可依靠禁卫军逼退邪王,算是一举两得。

谁知道邪王的攻势这么猛,环环相扣,徐子陵根本就找不到半分逃跑的机会,也全然无可退避他狠狠地一咬牙,便也跃起少许,再足尖点地,往桥坡下方腾身而起的石之轩疾冲过去:在此小命不保的关头,徐子陵的心神已完全沉入了井中月的境界之中,与天地合为一体,更重要的是,他与跃马桥也合为一体了。

此时徐子陵冲行的角度和轨迹,与跃马桥的坡度有种浑如天成的微妙契合,就像水流从高处冲下,与流经处合成一体那般完全依乎天地之理,本身自有一股无可抗御之势:徐子陵的左右足尖交互点在坡面,每一次落足,他的速度均稍有增加,劲力气势亦随之增强;且徐子陵这一击充满了一往无还的惨烈意味,带着一种不惜一切、务要拼个同归于尽的决死之心!

石之轩心下大震,这样的天赋和悟性绝非岳山所有就在他心神微乱之下,两人终于对掌!

“嘭”!

这一招乃是徐子陵出道以来的最强一招,暗合“天道地势”,玄妙无伦,石之轩接招之后,冷哼了一声,身躯飞旋上半空之后,又投往岸边。

徐子陵在空中翻腾好几下,才堕跌桥上,险险立定。然而石之轩的足尖一点地,又飘飞而至,那双锐目死死地盯着他。

徐子陵心叫完了,现在他的五脏六腑就像是完全翻转过来似的,全身痛极无力,不要说是石之轩了,就算来个不懂武功的壮汉,也可轻取他的小命。

然而石之轩却没继续动手,而是在桥头立定,如电般锐利的目光盯向徐子陵的身后。

一把阴柔悦耳的女声在徐子陵的背后婉转响起:“之轩啊之轩!你虽是目中无人,现在却不得不承认遇上了顽强的敌手吧?”

徐子陵心中叫苦不迭,虽说现在他的小命还在,但在他的身前背后,正是魔门数百年来最杰出的两个人物邪王和阴后!若有半点差错,只怕他的好兄弟们会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

但凭着他那随机应变的强大能力,徐子陵趁机把真气运转周天,勉强压下伤势,开口说道:“老夫的事,不用小妍你来管。今夜老夫和石之轩,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

祝玉妍悠悠一叹,似有无限感触,柔声道:“看来换日大法仍未将你的臭脾气改变……”

石之轩不动声色地看了徐子陵一眼,敛去目中异色,蓦地仰天一笑,道:“你们两口子要卿卿我我,请恕石某人没空相陪。”言罢疾往后退,瞬眼间消没在里巷的暗黑处。

祝玉妍盯着徐子陵的背影,轻轻道:“你受伤啦?”这话听起来像是关心,却令徐子陵的背上溢出冷汗。

事实上祝玉妍虽有心联合岳山一起对付石之轩,却也担心另有变故,是以她也在犹豫:要不要趁此机会除掉岳山?于魔门阴后而言,杀掉她女儿的父亲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

徐子陵猛地转身,面对重纱遮脸的祝玉妍,勉强射出凌厉的目光,冷笑道:“你为何不趁机杀死石之轩,是否仍余情未断?”

祝玉妍娇躯微颤,终于还是温柔如水地笑了起来,说:“你吃醋了吗?唉,小妍的心思大哥你还不懂吗?我们终究是一夜夫妻百夜恩……大哥你还是好生休养吧,只怕邪王不会放过你呢。”话毕飘飞而起,身姿飘忽地消失在了桥头另一端。

因为徐子陵的面色始终半分不变,是以祝玉妍无法确定他还剩几分实力,与其杀掉他让石之轩捡便宜,还不如坐收渔利……

目送阴后离开,捡回一条小命的徐子陵差点就要双膝一软跪下地去……他站在原地调息了好一会儿,才虎步生风地走向客栈,假装出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然而当他进入客栈房之中,徐子陵就再撑不住地倒进了床里,急促地喘息了起来,周身疼得快要裂开似的。

正当徐子陵要沉入黑甜梦乡之时,一道人影如烟雾般蹿入房中,立在床前,徐子陵骤然惊醒,眼珠子都快给他瞪出来了:娘啊,居然又是阴魂不散的石之轩!

迎着徐子陵那来不及掩饰的骇然而绝望的目光,石之轩轻笑道:“子陵你怎可如此顽皮,这回差点就丢掉了小命呢。”

“……”

丢掉小命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威胁,然而对于跟着沙家人进入了长安城的宋师道和寇仲来说,这种威胁几乎让他们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沙家想要尽快打开在长安城里的局面、回归到上等人的队伍中,破财是少不了的,但宋师道和寇仲这对“从天而降”的神医兄弟就真的成了他们的王牌了越是身份贵重的人,自然就越惜命。而病魔可不会赦免有财有势的权贵,所以神医走到哪里都是很吃得开的。

最开始还有病人敢对他们说出“治不好病就要你们的命”之类的威胁话语,但随着宋师道和寇仲打出了“气到病除”的气疗绝技招牌之后,他们就从亲自上门为人诊病升格到了贵人们慕名而来,旁人对他们的态度也越发恭敬了,还许诺了各种高官重禄……谁能猜到他们的真实身份以及潜进长安的真正目的呢?那足可叫人把眼珠子都惊出来。

“陵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都打响名号了他还不循着暗号来相见,难道是出了事?”寇仲心里不免担忧,这长安城里藏龙卧虎,徐子陵扮演的岳山目标又大,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就算是血洗长安城也换不回他好兄弟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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