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与国:遥想当年李后主(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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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个王朝的湮灭,一代人的一个家国专属的所有悲欢故事是否也该落幕了呢?

不,对于沦为阶下囚、亡国君的李煜而言,却是恰恰相反。享尽了人间荣华富贵与诗情画意的李煜到了此刻,一个属于李煜自己的真正“李煜”才算完整地苏醒。如果说,从金陵到汴京,这段地理上的距离是那个皇帝的彼李煜必须要自己走向那个侯爷的此李煜的一段距离,倒不如说这是汴京的李煜从此回首告别了那个金陵的李煜。江山如画,城门为界,这一刹那的顿足与回首,真不知是幸与不幸!那个李煜死了,这个李煜活了。一个写尽了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李煜,终于来到了另一个即将浴火重生的李煜面前,尽管两个重叠的李煜凡胎肉身的生命长度,已经屈指可数,但一篇永恒的伟大诗篇《虞美人》终究还是横空出世: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一刻的李煜,一定会想起当年那个老臣萧炎冲进皇宫怒掀棋枰的场景。是的,那时的他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甚至还笑问自己的大臣:“朕不过是下局棋而已,爱卿就这么想做那魏征吗?”大臣的反问,声犹在耳:“臣非魏征,陛下也非唐太宗耳!”

一个不发怒不血流成河的皇帝,真的就是一个好皇帝吗?

这一刻的李煜,还会更加痛彻心扉地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毫无掩饰地被强征入宫最后满身憔悴地回到自己身边。人世间最大的痛苦是什么?是迟到的感悟,是晚来的热血,是总是慢了半步的怒吼。于是,文质彬彬的李煜,终于在面对已经改奉他人为主并前来探查的围棋大国手徐铉前大声说出了早就该说的一句话:“我现在已经悔之不已,那些被我错杀的潘佑、李平,他们都是故国的忠臣良将。”

一个从前只知道卿卿我我的亡国之君,现在如此掷地有声真的好吗?

我想,这一刻的李煜,一定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因为,他已经保护不了他的故国,保护不了他的女人。他其实早就应该慷慨赴死去了。可他怕疼,怕自己的仪容面目皆非。所以,还是让别人来结束这所有的一切吧……

赵光义,一代枭雄的亲弟弟,一个黑大蛮横的死胖子。很难想象,透过那幅一想到就会令人恶寒的《熙陵幸小周后图》创作过程,是怎样的一种叫人不齿的场景:

在一群战战兢兢而又蠢蠢欲动的大小画师环视之中,一个丑陋的男人,卷裹着一具嫩藕般颤抖的娇躯,令人作呕地玩弄着花式繁多的床笫之欢。

姚士麟在他的《姚叔祥见只编》中曾经这样描述说:“余尝见吾盐名手张纪临元人,<宋太宗强幸小周后>粉本(即水粉画),……后戴花冠,两足穿红袜,袜仅至半胫耳。裸身凭五侍女,两人承腋,两人承股,一人拥背后,身在空际。太宗以身当后。后闭目转头,以手拒太宗颊。”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同样的一幕,也在岳飞一曲悲愤的《满江红·写怀》中重现。大宋,这个在中国历史上最为奇葩的一个朝代,在当时的世界堪称富甲天下。却是一方面病态的极尽繁荣昌盛,一方面卑微地极尽积贫积弱,对外不断地纳贡割地,俯首称臣,叫人禁不住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在纸上望洋兴叹。

后世有不少学人戏称,大宋奇葩,靖康之耻,其实皆是报应。报应源头,当是始于宋朝那个死黑胖子大庭广众之下那鲜廉寡耻的勾当,自然惹得天怒人怨。当然这只是我等泪崩后之笑谈,不足为凭矣。

如果世间真有灵魂不灭之说,是否李煜地下有知,在他的故国与棋枰间,想必也如诗中所言,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他娘的举杯浮一大白,谁知道呢?不管幸与不幸,李煜终究还是那个李煜,一个不幸做了皇帝的伟大诗人,一个有幸成为一代大师的皇帝。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人类不灭,他便永恒闪烁在我们头顶的星空之上。

医学书上说,“牵肌药”其实就是中药马钱子,又称番木鳖、苦实把豆儿、大方八,为马钱科植物马钱的成熟种子。马钱为乔木植物,产于热带,广泛分布在印度、越南、缅甸、泰国、斯里兰卡以及我国云南、海南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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