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问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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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别人说这话,恐怕早就被轰下台了,说不得还要被痛打一顿。

这是个出轨就会被浸猪笼,还有全员叫好的年代。所谓的离婚,是直接与普世价值观对冲的。男子休妻都不常见,因为这对女方家里是极大的羞辱,最多是冷落之。连改嫁的女子,都要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至于那些文艺作品里,改嫁寡妇幸福美满,那也只是文艺作品。艺术源于现实又高于现实,改嫁寡妇日子真过的那么美,还能被写进书里让人觉得有趣?艺术效果唯有冲突能制造。

最重要的是,“离婚”这个词在场很多人第一次听说,却都能理解其中的意思。这个词在众人看来就很离谱,因为这个“离”的词性不像“休”与“辞”那样,带有由上至下的指挥决断的意义。

“离”的双方是平等的,可是男女之间怎么可能平等,怎么能平等!?

夫为妻纲,这是亘古颠扑不破的真理。这个上台大放厥词女人,实在是大逆不道。

这也不难理解,被他们视作神明的李夙夜,表明态度支持离婚的时候,为什么会让这么多人感到震惊。

李夙夜的话没人敢反驳,即便他说的话在众人耳中听来再离谱。因为事实证明,李夙夜太多次近乎预言的命中了时代的变化。他的一切策略仿佛命定一般,让这个世界跟着他的剧本运转。

许多李夙夜的狂热追随者,像是末世前的信徒得到了神明启示,但是无法临来的劫难中解脱,转而暴露了最深处清醒的惊慌。

荀笙知道,想要这样以宋杨氏的事为切入点搞发挥,公然扭转普世价值观,是一件冒险的事,是在拿自己的信誉和不虚剑宗的公信力做赌注。

不过荀笙还是觉得有必要赌一下,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够成功破局。

荀笙近来很喜欢切格瓦拉说过的一句话:“我们走后,他们会给你们修学校和医院,会提高你们的工资,这不是因为他们良心发现,也不是因为他们变成了好人,而是因为我们来过。”

荀笙不是浪漫主义者,他甚至有些反感任何试图毕其功于一役的做法。但是事实将他逼迫到了这种程度,假设荀笙真的落不下什么好结局,他也想给这个世界,起码在他曾停留过的地方留下些什么。

所以荀笙转过身去对身后的先进代表们说道:“不虚剑宗的理念是为人民服务,前段时间公审地反坏的时候,百姓的决议占据很大权重。各位代表中绝大部分也在那时候出席过。事实证明,这也使得办案的效率更高。所以本宗主认为,民主制度是好制度,是值得推广的好制度,不知道各位代表意下如何?”

民主制度几个字落在各位代表耳中的时候,他们明显有些兴奋。不虚剑宗口头喊着林檎城是百姓的林檎城,天下是人民的天下。可许诺好的参政议政机会,还真没放出来多少。

李夙夜在这种公众场合亲自宣布,就不一样了,李宗主说话那还能有差?

荀笙随后扭过头来对着台下的人说道:“我宣布,设立陪审团制度和政治协商会议制度。具体的制度落实,会在几天之后贴出公告。我向诸位保证,不虚剑宗热于、也乐于倾听基层百姓的意见,并对自身进行审查整改。”

此言一落,台下传来阵阵欢呼声。

荀笙细细扫过每个人的表情,而后低头问道:“这位女士怎么称呼?”

宋杨氏施一个万福:“妾身宋杨氏。”

见荀笙开始问询,台下也安静了下来,一个个抻直了脖子想要听听具体情况。

荀笙依旧是那副和善的表情:“宋杨氏,你刚才说你夫家对你施暴的事情,是真的么?”

宋杨氏点了点头:“妾身以性命作保,千真万确。常言道夫为妻纲,妾身若非被凌辱至此,何需冒天下之大不韪,意图离婚,还叨扰宗主?如若宗主不信,尽可传唤妾身的邻居问询。”

荀笙问道:“你自称妾身,可是家中有官身?”

妾身和民女两个称呼,还是有不小区别的。

虽然荀笙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具体情况,但是此番问话是说给台下百姓听的。宋杨氏依旧认真的解释道:“妾身祖父乃是山竹邑巡检,自是有官身的。祖父仙去后,家道中落,可仍有十余亩田。只可怜瘟疫害了我一家性命,我一个女子无依无靠,家中幼弟尚未成家,夫家虽是农人,可看着为人老实忠厚,加上有人说媒,妾身便嫁于夫家。弟弟颇有出息,进了不虚剑宗做外门弟子。可上天不怜,舍弟又死于贼匪之手。夫家欺我家中无人,成日殴打于我……”

听了女子的话,台下人的表情有些戚戚然。

本来他们以为,这颇有几分姿色的宋杨氏,是存了什么腌臜心思才提出离婚。毕竟对美好的东西存丑陋设想,是获得快乐最粗暴烂俗的方式。却不想这女子背后,还有这么凄惨一段故事,这倒是让那些人有些汗颜,又不自禁的生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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