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哀家这边不妨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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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给她机会睡,她就安心睡。

她原就是习惯午睡的人,昨日因急于弹曲不曾歇息,下午一直浑浑噩噩。

仔细想来,这笔账不论是能还清还是终究还不清,大抵都还有得拖耗,她得让身子好好的,才有可能耗下去。

可顾燕时看了看那张床褥齐整的拔步床,没往那边去。

太嫔睡龙床,怎么想都奇怪。

她只着人另取了床锦被来,打算在茶榻上小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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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明亮的天光下,一缕传言在寒风中不胫而走。辰景宫的寝殿里,贵妃倚在美人榻上,白皙的手指剥着橘皮。一片橘瓣送入口中,很甜,贵妃满意得漾开一抹笑。

宦官绘声绘色地将事情讲完,她的这缕笑意也未见淡去。那前来禀事的宦官不敢擅自告退,却也不碍眼,安静无声地候立在侧。

又吃下一瓣橘,贵妃终于有了闲心。持着橘子的手一伸,即有宫女上前将余下的大半个接走。下一瞬,洁白的锦帕就送到手里,贵妃闲闲地擦净手上沾染的橘汁,眼帘抬了下:“这些事,你听谁说的?”

那宦官在两步外躬身:“下奴适才守在宫门口,听过往的宫人说的。”

贵妃轻笑:“静太嫔刚在紫宸殿用完午膳,就有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宫人嚼起舌根了?”说着她摇摇头,“这是成心说给本宫听的。烟岚宫那位如今是长本事了,想拿本宫当枪使。”

烟岚宫,正是淑妃的住处。

这二位间的官司宫中无人不晓,那宦官一听“烟岚宫”这三个字就低了头。他在贵妃跟前不算多么得脸,对这样的事情不敢妄言。

贵妃身前的掌事宫女林兰上前了两步,低压着声:“淑妃总归是不能容人的。奴婢想夫人您若是不理,她便会自己出手。咱们不妨就等着,到时反将她一军。”

“她也没你想的那么傻。”贵妃笑瞟了林兰一眼,撑坐起身,“罢了,本宫就卖她个好,把这消息说给该知道的人听。余下的,咱就等着看热闹吧。”

林兰浅怔,转而便知晓了贵妃的意思。她挥手屏退了那宦官,径自与贵妃低语了两句,贵妃姿态慵懒,嫣然而笑:“属你聪明,去吧。”

晌午的日头最烈的光阴一转就过去了,苏曜手中的闲书读了半册,放在一旁,起身前去内殿。

内殿之中安寂无声。他抬眸扫了眼,没见到预想中的身影,目光就投向寝殿紧阖的殿门:“静母妃还没醒?”

“没有。”身侧的宫人躬身。

苏曜心下一算,应有三刻了。

真能睡。

他轻轻啧了声,信步上前,推开殿门就入了殿。

视线想当然地落到床榻上,却没见到人。

继而目光一转:哦,茶榻。

茶榻上多了一床被子,被子里还盖了一个缩着身子的团。

苏曜凝视着这个团,笑了一声。

小母妃睡得很不讲究,榻桌都没让人搬开,她只睡了桌旁一半的茶榻,另一旁空着。

苏曜不假思索地折回内殿拿了几本奏章,便又折回来,若无其事地倚到空着的那半方茶榻上去。

他一般看奏章,一边兴致勃勃地等她醒。

“哗啦。”

顾燕时在某一刹里睡意忽而淡去,纸页翻过的轻响就一下子明晰了。

她皱皱眉头,睁开眼睛,乍然意识到身侧有人,猛地惊坐起身。

“你……”

苏曜好整以暇地放下书,迎上她的惊慌失措:“母妃睡好了?”

“你怎么……”她声音打颤。锦被仍盖在她身上,他活动了一下脖颈,肆无忌惮地欣赏锦被之上露出的这张漂亮小脸。

“你怎么在这儿!”她终于把话质问出来,“不是说让我在寝殿睡!”

“母妃不是睡了么?”苏曜挑眉,“朕是扰了母妃清梦,还是占了母妃的地方?”

他声音好听,慢条斯理的口吻却让人生气。顾燕时心底的慌乱一阵甚于一阵,匆匆逃下茶榻,只庆幸自己睡时不曾脱了外衣。

“我这般睡着,陛下怎么好进来!”她边埋怨边胡乱理了理衣裙,逃也似的跑去妆台前梳理发髻。

“哈哈哈哈。”他不理会她的局促,笑得十分开怀。接着,他拊掌两声,就有宫女入了殿来。

他犹自仰在床上,翘着二郎腿,遥遥地一指她:“帮静母妃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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