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乾坤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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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不愠不火的朝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温暖的阳光和煦地洒在厉文靖墨绿色的裙衣上,此刻的她翘着细长的腿坐在乾坤门的门梁顶上,把玩着裙摆上鱼鳞一般闪闪发光的一枚枚装饰坠片,那是母亲磨破了尖细的手指经过几个晚上才亲手缝制成的。她歪着头认认真真的对着对面的褶皱山仔仔细细的端祥着,丝毫不理会这乾坤门熙熙攘攘进进出出的人群,眉头轻锁,若有所思。

乾坤门是厉无痕正值风茂年华,在巅峰时急流勇退创立的宗门,一生为之呕心沥血,现在已初具规模,当朝宗门无数,在宗宗勾结的乱局当中,乾坤门算得上是一股独特的清流所在。厉无痕当年将乾坤门选址在衡山的村落之内,在距离村落约三四公里的距离树立了一栋桃红色的门墙砖瓦,三门鼎立,然后在门框上大笔一挥,“乾坤门”三个字苍劲有力。以此为界,进出乾坤门内均需持牌检验才能通过,牌坊内高山连绵不断,望之蔚然而深秀,而牌坊以外,田园山水、路桥村舍天衣无缝地自然融合,尽纳天地之美,人们自给自足,丰衣足食,堪称世外桃源之地。

门坊下一道人影闪过,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一道清脆的童音略带着急苏苏地传了过来:“姐姐,娘亲又犯风寒了。”来者是厉文靖的孪生妹妹厉文瑶,虽说名字只相差了区区一个字,可是性格两人却是背道而驰。厉文靖性格略急,做事不瞻前顾后、当机立断;而厉文瑶举手投足、字里行间、尽显温柔。厉文靖对这个妹妹也是爱护有加,从小挨打受罚替她白受不少,好在厉文瑶也知道感恩戴德,懂得孝敬姐姐。

厉文靖听罢一个飞身急骤而下,在厉文瑶的面前稳稳收身落地,拉着厉文瑶飞奔而去,厉文瑶只听见耳边风声大作,头部一阵眩晕!文静文瑶的娘亲名叫索楠,体弱多病,她的风寒病来之已久,发作时间并不固定,时而清晨,时而傍晚,乾坤门隔三叉五就下山请大夫,而山下的大夫几乎来问诊了一个遍,就是诊不出一个所以然。

每逢娘亲的风寒病发作时,先是高烧不退,紧接着就是体寒如冰,爹爹每次都会紧闭双眼,在床前打坐,双掌印在娘亲的后背上,以内力修为温养娘亲的血脉经络,让她减少身体的痛楚。

娘亲的陪护丫鬟敏秀是个做事麻利,遇事不慌的女人,她自从跟随着索楠进入乾坤门开始,一直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从未有一句怨言,此刻她正马不停蹄地往房间内端着热水,厉文靖搓着双手急得从床头转到床尾,口中念念有词:“希望没事,娘亲一会要挺过去。”

厉文瑶朝敏秀的盘中倒了半缸冷水,用手试了试水的温度,将水的温度调和到适中,然后取下床尾木格上挂着的二块略带湿润的毛巾,在水里细细地洗干净了,将娘亲脸上的汗珠轻轻地擦拭了一个遍。

良久,娘亲的脸由微红转淡白,慢慢转成惨白色,整个人苍白无力,气若游丝,瑟瑟发抖。厉文靖像个陀螺一样在房间内团团转,而且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厉文瑶看了心慌不已,厉文瑶碰了碰厉文靖的手臂,示意她停下来别打扰到爹爹的专心致志。厉无痕此刻微微睁开双眼,深吸一口气,口中轻哼一声,似乎加重了内力输出,头上也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片刻过后,娘亲终于安静了下来,忽然,“呯”的一声,娘亲颓然倒在床上,猝不及防。厉无痕收住了掌势,将娘亲翻过身子让她由侧卧改成平躺,厉文靖一个急步上前,摇了摇娘亲,带着哭腔:“娘亲,娘亲。。。。。。”

“没事,娘亲只是睡过去了,别担心。”厉无痕细心地拉过棉被替娘亲盖上,来不及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水,就急匆匆地拉开房门出去了。

厉文靖和厉文瑶在娘亲的床头边紧挨着坐了下来,两两相望,沉默不语。厉文靖探过纱帐握住娘亲的手腕,食指轻搭在她的腕脉上,只闻稍几脉息微乎其微地跳动着,脉息似乎遇到千万般险阻,艰难地苟延残喘。厉文靖心中狂跳不已,这不像是风寒的脉像,更像是一种。。。一种得了某种慢性疾病的症状。

“怎么啦,姐姐?”厉文瑶察觉有异,情不自禁地问道。

厉文靖摇了摇头,眼神犀利地扫过敏秀,敏秀一如即往的波澜不惊,正准备将毛巾等杂物拿去外面清洗。

“敏秀姨妈,我有话和您说,我们出去谈吧!”厉文靖声音中透露着一股刚毅,她不理会满眼疑问的厉文瑶,孤身退出门外,等候敏秀出来便合上了房门。

“敏秀姨妈,我想问一问,娘亲的这种情况自我们记事以来,就偶尔发作,那在我们没有出生以前,娘亲曾经发过病吗?”厉文靖拐过一道弯确定母亲隔着墙也听不到她们的谈话的时候停了下来,她看着敏秀的眼光,很想从她眼神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可惜没有!

敏秀淡然的迎上了厉文靖的眼光,摇了摇头,大多数时候她都喜欢用动作来替代语言。

“敏秀姨妈,我觉得娘亲的病不像是普通的风寒,更像是,更像是一种慢性病,她以前有中过什么毒吗?”厉文靖有些不依不挠。就在那一恍然之间,她看到了敏秀姨妈眼中的一丝黯然,可是很快敏秀姨妈立即恢复了原样。她心中的那颗石头又提吊了起来,她猜的没有错,娘亲看来的确是中过毒。她拉扯着敏秀姨妈的衣角:“敏秀姨妈,你和我说说,我知道你心里藏着很多的心事,说出来你会好受一些,你不说这样会害了我们和爹爹。”

敏秀姨妈有些粗鲁地甩开厉文靖的小手,眼中浮现出错综复杂的百般情绪。日子如风,游离指尖,那些掰手细数的年华,在年月离去的恍然间,如夜归的人一般只剩下满身的萧瑟,她、她们曾经是何等的辉煌,可如今却不得不藏在这隐秘世间渡过余生,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厉文靖不解敏秀姨妈为何有了这突如其来的愤气,看着她矫健的身子飘然远去,不得其果,她怔怔然一边抚着楼道的纹廊想借点力气站直身体,心中骇然跳出一个想法:“自从自己学会了脉络经法之后,都能体察到娘亲的病情并非普通的风寒,那爹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那山下的大夫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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