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邮箱里的信(2 / 2)
第十六封邮件:(XX年11月11日)唉,有点见红,又进了医院,我跟这里的医生、护士都熟了,今天发现一件很让人郁闷的事,居然有男产科大夫,这要是让我碰上了,我怎么生啊!
第十七封邮件:(XX年11月21日)小弟和阿姨来看我,小弟给我带来了最新款的IPAD,用起来果然顺手……老公,你现在在哪儿?我有点想你。
第十八封邮件:(XX年12月12日)医生说不建议自然产。
第十九封邮件:(XX年12月25日)圣诞快乐,爸爸妈妈和我爸爸妈妈都来了,带来了好多宝宝的东西,家里都快放不下了,突然觉得好幸福。
第二十封邮件:(XX年1月6日)马上进产房了,为我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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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唐昕的家属?签一下字。”护士拿着手术同意书望向满屋子的人。
“我是她妈妈,我签行么?”杜鹤鸣上前接过护士手里的同意书。
护士再巡视一眼众人,“她爱人没来吗?”这东西一般都是老公签的。
“他有事。”这话是婆婆周燕答的。
杜鹤鸣接过护士递来的签字笔,看一眼同意书上的内容,当看到手术可能的危险时,眼泪倏然冲出眼眶,杜鹤声赶紧把手术同意书拿给唐家年,把妹妹带进楼道里,杜鹤鸣趴在哥哥肩膀上呜呜哭起来,“哥,我对不起昕昕。”当年的任性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女儿,“我就是害怕。”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的亲骨肉,眼睁睁看着被推上手术台,护士还拿了一大堆的威胁让她签,一时间她真的很难接受。
“昕昕很健康,孩子也很健康,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杜鹤声轻轻安抚着妹妹,其实他心里也担心,但是不能说出来。
同意书签好后,林梅过来接替丈夫安抚小姑子,时间就在这种静默的等待中悄然而过。
手术室里,唐昕身上被贴了各种垫片,手指也上了夹子,听着仪器里滴滴的声响,有那么一刻,她脑子里是空白的,大夫让她侧过身,告诉她扎麻醉针的时候会有点疼,让她不要害怕。一位中年女护士站到她头侧,低声与她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大概是担心她太过紧张,其实她一点都不紧张,只是当针头扎进脊椎的那刻,她突然很想秦昊阳,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护士问她是不是疼,她摇头:想我老公了。护士笑笑,说这个手术很快的,一会儿出去就可以见到他了。唐昕有些气馁道:我已经七个月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在哪儿。
护士这才明白,原来是老公不在身边,于是小声劝道:不怕,等他回来你把孩子丢给他带。
唐昕幻想着秦昊阳带孩子的样子,不禁哼哼笑两下:孩子跟着他会变暴力狂的。
也许是这种聊天聊得太投入,不知不觉中唐昕便进入了麻醉状态,大夫用镊子不时地捏几下她的大腿,问她有没有什么感觉,说实话,是有感觉的,但不疼。
唐昕一直以为麻醉后是会睡着的,想不到不是,她大脑很清醒,就是感官不太清晰,但她依然能感觉到大夫的手术刀在她的肚子上开了个洞,然后从洞里把什么东西一件件拿走,她听到了第一个孩子的啼哭声,没有电视上的那么大声,而是像小猫似的。小家伙被放在体重计上时,小拳头在空中挥舞着,看上去很精神,她急忙问身边的护士:健康吗?(几乎所有妈妈问得第一个问题都是这句话,她们要知道的不是孩子的性别,而是孩子是否健康。)
护士伸头看去一眼,回身对她说:看上去很健康,放心,大夫一会儿还会给他们做检查。
这时负责称量的护士抱了个组数字:男,2.45KG,10点42分。
接着是第二个:男,2.35KG,10点52分。
这时就听麻醉师和其中一名护士的小声交谈:今年的第一对双胞胎,都这么健康,好兆头。
此时唐昕的意识是飘在头顶的,但还是听清了这句话,在听到“健康”两个字后,她感觉自己精神开始恍惚,大概是心中的那口气松懈了,瞅着头顶白花花的天花板,她在心里暗道:秦昊阳,他们很健康。
接下来的场景在唐昕的记忆中是有些跳跃的!尤其被推出手术室那段,她只感觉眼前一片人影憧憧,却根本找不到焦距,看不清谁是谁。这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一直持续了几个小时,当感官慢慢回到四肢百骸时,她没空看孩子,因为麻醉后的副作用接踵而至,她开始呕吐,遏制不住的呕吐,由于胃里没有东西,吐出来的全是水。
婆婆、舅妈和妈妈三人围在她床前帮她顺背,帮她端垃圾桶,她吐得浑然忘我,感觉整个人被掏空了一般。
妈妈一直在旁边唠叨:不生了,再不生了,真是遭罪。
婆婆则是一直道歉:辛苦了,真是辛苦你了,昕昕。
就在吐完最后一口酸水后,唐昕有气无力地抬头看向林梅,虚弱道:舅妈,我饿了。
三个妈妈被她的话给弄懵了——大夫说没通气连水都不能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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