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钩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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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邦德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和他的本特利车的牌照。主持人说他是一名英国外交官,很可能正同两位不明身份的年轻女士在进行一次私人旅行。他因被警方怀疑同高速公路上的枪击事件有牵连而受到通缉。使馆的声明说他曾打电话寻求帮助,但他们担心他很可能是因心理压力过大而胡作非为。“这几天他一直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中,”一位态度温和的大使馆发言人告诉电视记者。所以情报局和外交部已经决定拒绝给予其任何帮助。当然这是标准的外交辞令。汽车、外交官、年轻女人消失得毫无踪迹,并且现在人们都在为他们的生命安全担忧。警方将在天明后重新开始搜捕行动,但汽车极易从任何一条山间公路上驶出道路。我们担心会出现最坏的结果。

钩子先生开始笑出声来。“你看所有这一切是多么的简单,邦德先生。当他们明天的什么时候在一条深谷中找到你那辆被摔碎的车子时,搜捕行动就会结束。当然车里将会有三具尸体。”

巡长计划中的所有细节现在都已经变为现实了。

“我想我的那具尸体上不会有脑袋吧?”邦德平静地问。

“那当然,”钩子怒气冲冲地说。“好像你完全清楚我下一步将要做什么。”

“我知道你还想方设法杀掉了你的五个同事……”

他的那双小手舞动着:“不,不对!我不会打我同事的主意,邦德先生。我找的是乞丐,流浪汉,社会渣滓。是的,我们要清除一些社会渣滓……”

“还要搭上两部警车吧?”

“那两辆警车都是原物。车库里的是冒牌货。我一直拥有两部白色的大众牌汽车,同时还有两套警徽和牌照。这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以备不时之需。现在这个时刻突然到来了。”

“就在昨天?”

“当时我发现了绑架你朋友的真正原因——和报酬。是的,就在昨天。我有同那些人取得联络的方法和渠道。当得知支付赎金的要求后,我经过调查并提出了……”

“猎取人头。”

“太对啦。看来你的消息还挺灵通。那个提供巨款的人给我的印象是你对此次行动全然不知,是全然不知吗?”

“对一个后起步者来说,巡长,似乎你组织得还不错,”邦德说。

“哈!组织得不错!”巡长发亮的面颊得意得笑开了花。“我这辈子花费了大量精力来准备随机应变——行动的方案、联系渠道、各种证件、忠诚的部下和交通工具。”

很显然这个人对自己有充分的自信,当然他会有这种感觉,邦德被监禁在萨尔茨堡的一幢高层建筑里,这是他自己的领地。他有充足的理由兴高采烈。

“我总是能够把握真正发财的机会,并且在经历了一些像敲诈或绑架之类的大案而劫后余生。那些小打小闹的案犯不能提供和满足我过真正富足生活所需的金钱。像我刚才所讲的,如果我遇到一宗敲诈案,或者一宗绑架案,或别的什么大案子,要是能做一次私下交易,那我就不会为我的下半辈子发愁了。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能从你身上满足我的发财欲望,邦德先生。”他眉飞色舞地说着,就如同一个专玩恶作剧的孩子。“在这段时间里我确信我的人都已经得到了适当的物质刺激,现在他们会死心塌地的为我卖命。当然,他们不是真正的警察。他们属于我的行动队,他们将会为了我而赴汤蹈火……”

“还不如说是为了金钱,”邦德冷冷地说。“他们甚至也会为了金钱而干掉你。”

钩子短促地一笑,说:“恐怕你早上得早起点才能对付一个像我这样精明的老家伙,邦德先生。我想他们会试图要我的命,但我怀疑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我毫不怀疑的是他们将帮我把你干掉。”他站了起来,“请原谅,我要去打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

邦德举起他的一只手,“巡长!再帮我一个忙!那两位年轻姑娘在这里吗?”

“当然在。”

“她们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相遇纯属意外。她们并没有被卷进来,所以我恳求你放她们走。”

“这不可能,”当钩子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邦德,然后就朝一条走廊大步走去。

那个端着乌齐冲锋枪的家伙在枪筒后朝邦德笑着,然后用蹩脚的英语说:“他很聪明,你不这么认为吗?他总是给我们许愿,说终有一天会有办法使我们大家成为富翁。现在他说机会来了,不久我们就会沐浴在阳光下享受荣华富贵了。”恐怕不是这样,奥斯坦在拿到赏金逃走之前会看到他的四个帮凶葬身谷底——如果他能拿到钱的话。他用德语问他们是怎样迅速地策划这一阴谋的。

当时钩子先生的人马正在莫扎特诊所调查绑架案,那里通讯联络相当频繁。突然巡长消失了大约一个多钟头。他兴高采烈地回来后便将全体人员带到这套公寓房间里,并解释了案件的最新进展。现在他们所要做的就是要抓住一个叫邦德的家伙。这场戏就这样简单地上演了。一旦他们抓住他,这起绑架案也就算结案了——只是有一笔额外的奖金。这套公寓的主人要看到姑娘们被送回诊所,并会为邦德的脑袋付一大笔钱。

“巡长同总部保持热线联系,”那个家伙对他说道。“他试图找到你的藏身之处。他发现你时,我们已在车内待命了。当电台告诉我们你等在8号高速公路旁边时我们已在前往的路上了。那里有一部车遭枪击起火爆炸。这都是巡长的主意。我们在市内贫民区抓了五个无业游民,并将他们带到停车地点。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我们随车带有警服;那几个无业游民喝得大醉,使他们完全失去知觉不是难事。然后我们就去接你。”他不清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但他确信他的头儿会拿到赏金。这时钩子大步走回房间。

“都安排好了,”他笑着说。“恐怕我得委屈你一下,邦德先生,我要将你像其他人一样锁在其中一个房间内。时间不会太长,仅一两个钟头,我要接待一位重要客人。当我的客人走后我们将有一小段旅程,到山里去。那时猎取人头行动也就近乎完成了。”

邦德点点头,暗自认为猎取人头行动并非接近完成。总会有办法的。现在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以使他们摆脱钩子的魔掌。丑八怪巡长用那把ASP作了个手势,命令邦德走向右边的走廊。邦德朝拱门走了一步,然后站住了。

“我有两个问题,这是最后的请求,如果你能够……”

“姑娘们也得跟着走,”奥斯坦轻声说。“我不能留下目击者。”

“如若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这点我非常明白。我问的不是这个,我的问题仅是想使自己的神经放松一下。首先,在雷诺车里的那些男人是谁?很显然他们参加了这次异乎寻常的猎取人头行动,我想知道他们的身份。”

“科西嘉联盟,依我的理解。”奥斯坦显得十分慌乱和焦急,好似他的客人会随时闯进来。

“我的女管家和莫尼彭尼小姐到底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她们被绑架了。”

“这我知道,但是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钩子愤怒地咆哮道:“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啰唆细节问题。她们被绑架了。你没必要知道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他轻轻推了邦德一下,命令他径直进入走廊。在右手第三个门前,钩子停住了,他拿钥匙打开房门,几乎是将邦德推入房中。他听到钥匙转动和门锁‘砰’地闭合的声音。

邦德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明亮的卧室里。房间内陈设着很摩登的装有帐杆的双人床、高雅贵重的绘画、一把扶手椅、一个梳妆台、一组壁柜。单开窗户上挂着厚厚的淡黄色窗帘。

他迅速行动起来,首先查看了落地长窗。从此窗可以望见外面狭窄的阳台——几乎可以肯定是主阳台的一部分。窗上的玻璃厚得坚不可摧,要弄开它的保险锁也要费些功夫。打房门的主意也是不可行的。要不出声地打开门上的无簧锁可不是件容易事,而藏在他身上的工具又太小。在紧要关头他也只有打窗户的主意,但接下去怎么办呢?房间距地面至少有6层楼高,他手无寸铁且缺少攀缘所需的工具。

他检查了一遍壁柜和梳妆台,所有抽屉和橱柜都是空的。当他正忙着做这一切时,门铃声从套间的客厅里传来。客人到了——他想这一定是塔米尔-雷哈尼派来的密使;当然也是“幽灵”属下有实权的人物。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只好对窗子下手了。

说来也怪,身为一名警察,奥斯坦并没有把他的皮带拿走。在皮革厚厚的夹层内藏着不宜被人发觉的既长且薄的万能工具,制作得如同一把小巧的瑞士军用刀具。它由坚硬的不锈钢制成,内有全套的微型工具——螺丝刀、橇锁工具,甚至还藏有一个袖珍电池和连接器,它们可以用于连接3个小爆炸装置,大小厚薄就如同一块指甲盖。所有这些都置于一个盒子中。

全套工具都是由布思罗伊德上校的精明能干的助手安-赖利在特殊装备处设计的,她在摄政公园总部里可是个尽人皆知的“小机灵”。当邦德开始着手拆卸紧紧固定在窗框中的安全锁时,他为她的足智多谋默默祈祷。除了窗子拉手上的锁外,还有两道锁。将第一道锁卸下大约要用10分钟。照这个速度进行,至少还要再花费20分钟——可能时间还要长——邦德觉得他没有这么多时间随意支配。

他不停地工作着,手指被擦伤并起泡出血。他知道如果选择炸开房门上的无责锁无疑将是徒劳的。他们在他到达走廊前就能把他抓住。

他时不时地停下来,侧耳仔细倾听由这个套间的主客厅中传来的任何响动。没有一丝声息,他最后打开了第二道锁。就剩下窗子拉手上的锁了,当他正要开始拆卸时窗外突然出现了刺眼的强光。有人打开了所有阳台上的灯,并且有一盏灯就在这间卧室窗外的墙上。

他仍然没有听到任何响动。房间的墙很可能是隔音的,窗户上的玻璃又是如此厚实,不可能有一丝声响渗进来。几秒钟后他的眼睛适应了窗外的灯光,他又能继续对付最主要的那道锁。5分钟过去了,他还没有卸掉一颗螺丝。他停下来靠在墙上,并决定在别住拉手的安全锁的机械装置上试一下。

他试用了3种不同的工具才找到合适的工具。当门闩缩进去时,发出一声尖细的‘卡嗒’声。瞥了一眼他的劳力士牌手表,他算出整个工作用时45分钟。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他脑子里依然没有成形的行动计划。

邦德轻轻地抬起拉手,将玻璃窗向内拉开。没有声响,窗外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做了几次深呼吸,以便使他的脑子清醒些。他站在窗前,屏息静听从右手拐角处主阳台上可能传出的任何声音。

整个套间死一般的沉寂。

邦德感到疑惑。对钩子来讲,现在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很明显,一个竞争者早就在观察、等待动手的时机,以便小心谨慎地除掉对手。钩子出人意料地出现了,他是一张变牌,一张牌值难定的百搭——这个局外人突然之间解决了“幽灵”的问题。他必须迅速行动以保证他得到奖金。

邦德小心翼翼、悄无声息地出了窗子,紧紧贴在墙上。仍然没有一点动静。高居于萨尔茨堡之上,他警惕地注视着从墙角到宽阳台的每一部分。阳台上装有照明灯,摆设着盛满鲜花的巨大花蓝和白色的庭园家具。当邦德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震惊得呼吸都加快了。灯火辉煌,新城老城被映照得光彩烟烟,如同一幅色彩斑斓的布景。阳台上的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和那些尸体一样。

钩子的四个帮凶陈尸于白色的铁制休闲椅之间并被摆成一排,每个人的脑袋都被砍了下来并且不翼而飞,家具和墙上溅满血迹,鲜血流进地砖渗入阳台厚厚的水泥层中。

通往大客厅的巨大落地窗上有几盆鲜红的天竺葵吊在嵌入墙中的挂钩上。其中一盆花被拿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由一根绳索拧成的一个结实的圆环。一个屠夫用的又长又尖的挂钩穿过绳圈,在它的大钩尖上吊着钩子肥胖的尸体。

邦德将目光最后移到这幅令人作呕的场景。巡长的手脚被捆在一起,钩尖从他的喉咙扎进去。钩尖太长了,以至穿透口腔从左眼捅了出来。有人是煞费苦心地设法让这个笨重肥大的家伙遭受如此缓慢和长时间的折磨的。如果过去纳粹党徒的故事是真实的,那么无论是谁干的这一切,都想让巡长海因里希-奥斯坦的死被看作是劝善惩恶。

悬挂着的尸体仍然滴着鲜血,在深夜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摆着。尸体晃动的同时钩子的脖子非常明显地被拉长了。他的脸因恐怖和痛苦而完全扭曲了。

邦德的胃里一阵阵作呕,他强忍着朝窗口踱去。这时从夜幕里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它同挂钩上绳圈吱吱嘎嘎的响声交融在一起。大街的另一边一队正在排练的音乐家开始了演奏。自然演奏的是莫扎特的乐曲;虽然他对莫扎特知之甚少,但邦德听出他们演奏的是莫扎特第20号钢琴协奏曲的忧郁的开场曲。这时街道远处又传来小号手吹奏的爵士乐,很可能是一名街头艺人。这是一种古怪的混合旋律,钢琴协奏曲夹杂着1930年的一首老歌‘大蓝屋’。邦德感到很惊讶,这是否仅仅只是一种巧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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