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前尘旧事（四）（2 / 2）

耳根刷得一下红了的元九：“……不不不不用……姑娘家怎么能……怪物你真是……”

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一丁点男女大防概念平日也不爱听众仙女们津津乐道的男欢女爱八卦的横渊：“？”

那蛛妖下手毒辣，当时元九的伤口深可见骨，若不是她到的及时，一条胳膊怕是已经废了。还好出来之前给陆仑的房间设了禁制，此时他留在南风馆应该无碍。

横渊沉思着站起身来：“在这里等我，不准乱跑。”

元九瞅他一眼，脸颊有些红，偏过头撇撇嘴，没有作声。

横渊出了山洞，在山洞前又下了一道禁制，银光在空中形成一道阵法，落在山洞前成为一道无形的屏障。

层层银白色的蛛丝嗅得她气息，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横渊不紧不慢信步走着，蛛丝一旦靠近便会迅速扭曲，仿佛碰到了怪物一般的向后退了数步远，随之化为火焰，在空中燃起消弭殆尽。

横渊乌黑的眼珠带着疏离的冷漠，对着黑暗中不知名处道：“等到本君让你出来的那一刻，就是你的死期。”

那蛛妖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千年来，还没有人能找到我的本体。”

“你杀得了我的无数化身又如何，终究是赢不了我。”

蛛丝铺天盖地朝横渊卷了过来。

横渊眼皮漫不经心的垂下来，用长剑挡住了蛛丝，唇角动了动，银色剑光如流水般沿着长剑渗进蛛丝中。

四面八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数十只巨蛛从林子里钻了出来，深红色的眼睛在夜间发出幽幽亮光，一同张着利嘴咬了过来。

长剑翻转，银白色的刃尖透出冰冷的弧度。只一瞬，周围的巨蛛全部灰飞烟灭。

树上的一只红眸乌鸦定定盯着她，横渊缓缓道：“替我转告你的主人，随时恭候尔等前来宣战。”

“不过，”横渊冷冷道，“下次就别派这种杂碎过来了。”

……

千里之外，燕城。

“此人……竟敢如此嚣张？！”乌啼话还未说完，一边的蛛妖玉倾猛然瞪大了一双眼，吐出一大口鲜血，眼底满是不可思议，整个人仰倒在身后的椅子上，没了气息。

那蛛妖身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银色咒文，流水般不停闪烁，映着蛛妖死不瞑目的神情，像是在给他们所有人一个警告。

“玉倾！！！”

乌啼瞳孔微缩，正要扑上去，一旁的凤岐拦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

“已经没救了。”凤岐放下茶盏，将他的双眼阖上，“等到魔主复活之日，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凤岐眼底闪了闪：“让整个神界一同为主上献祭。”

……

横渊带回来了一只兔子还有两条草鱼。

她回来的时候元九已经睡着了，抱着她的外衣靠在石墙上，脑袋一点一点的，睡颜十分乖巧可爱。

横渊折了几支竹子，清理了兔子和鱼，用竹子串上放在火堆上烤。

——这做法还是和陆仑学来的。

平日里元九闻着厨房的香味儿早就醒过来了，此时却紧紧闭着眼睛，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身上开始不断蔓延出黑色瘴气，仿佛陷入了梦魇之中。

百年以前的他站在大殿之上，怎么也不肯低头行礼，一双眸子又倔又不服输，仰头道：“仙君大人为何不杀了我？”

主位上的她表情冷淡，一双黑色的眼眸睥睨着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许久之前就听闻过横渊帝君的名字。

神界杀神，以杀证道，屠灭血池，闻名六界。

——也是他天生的敌人。

可是这个敌人，却并未折辱凌虐于他，反而让他住在了北渊殿，还时不时指导他修行。

可是，一个魔，终究是魔。

……

睁开眼的元九发现自己手中握着银白色长弓，原本的少年身形竟寸寸拔高，手里拿着一支银白色长箭，此时正低头看着横渊，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

银白色箭簇缓缓从横渊体内拔出，元九银色的瞳孔在羽睫下异常妖异。他的长箭上珠串般滴着鲜血，如红宝石点缀在白雪上。

他一怔，汹涌而来的杀意恶念却仿佛与生俱来，此时已完全抑制不住，手中那箭尖微微一扬，抵着横渊的咽喉，淡笑睥睨，缓缓道：“你啊……真是罪该万死。”

横渊猝不及防，被梦中暴起的元九瞬间刺伤，她捂着伤口，冷冷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