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回 两太后密谋定计 恭亲王决定北行(1 / 2)
勾心斗角没有头,
争名夺利几时休?
损人利己啥都干,
伦理道德一笔勾。
西太后质问顾命八大臣:“年号一事,何必操之过急?”肃顺不服,越位而出,朗声答道:“新君登基,岂可无有年号?先帝大行后,钱票贬值,民不聊生,这都是银号勾结好商干出来的。臣想早点把年号定下来,好发行新铜市,以利物价之回平。”西太后道:“那么多铜,到何处去找?”“臣已派人到云南采购去了,不旧可回。”西太后又问:“这么重要的事,我们姐俩怎么不知道?”“这是户部例行的公事,无须上请。”
西太后被肃顺顶得直翻白眼。她把八大臣呈上的折子往前一推,说道:“祺祥二字不那么恰当,拿回去重议!”肃顺冷笑道:“祺祥二字不恰在何处?请圣母皇太后明示!”这就叫将“军”,有意考问西太后。
西太后原想找个台阶,难一难八大臣,没想到反把自己难住了。顿时,只弄个张口结舌。怡亲王忙插言道:“禀二位太后,祺祥二字是臣等共同拟定的。根据各朝的成例,结合现时,是最恰当不过的了。”焦佑瀛也出班奏道:“祺祥二字,本出自宋史《乐志》,‘不涸不童,诞降祺祥’。‘不涸’,是说河流畅通,得舟揖之利,尽灌溉之用;‘不童’是说山上树木繁盛,鸟兽孕育。如是则地尽其利,物阜民丰,自然就国泰民安了,所以说‘诞降祺祥’。”
焦大麻子摇头晃脑,咬文嚼字;两位太后似懂非懂,一直呆呆地听着;肃顺道:“二位太后听清了吧?这祺祥二字是最为适宜的。”
东太后怕西太后答不上来,便小声对她说:“要是这样,就用了吧。你说呢?”西太后无奈点了点头,这件事就算准奏了。
八大臣退回军机处。肃顺冷笑道:“西边的好难伺候!”焦佑瀛道:“再难伺候,不也得听咱们的吗?”载垣道:“这就对了。必须立个规矩,今后咱们定什么就是什么,那才是名副其实的顾命大臣;要是说了不算,还顶何用!”“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再说西太后。她退殿之后,越想越不是滋味。总觉得今天栽了跟头,对八大臣恨得要命,特别是肃顺。晚饭后,她走进东暖阁,对东太后说:“姊姊,你看见了吧?他们有多跋扈,多蛮横。他们说一不二,连咱们说话的余地都没有了。这样下去,还不造反啊?”
东太后本来胆子就小,听她这么一说,更害怕了:“阿弥陀佛!”她念了声佛号,说道:“妹子,咱们就忍着点吧。大行皇帝的尸骨未寒,咱们要闹腾起来,能对得起他吗?”说着,眼泪就淌出来了。西太后道:“话不能这么说。君和臣之间的礼制,必须弄清楚。到底他们是君,还是咱姐俩是君?要光听他们的,还要咱干什么?”东太后道:“其实,他们也不是歹意。不都是为大清的江山着想吗?”西太后冷笑道:“我不这样看。他们为的是自己,故意给咱们姐俩出难题。你没看见肃顺那副模样?吹胡子瞪眼的,恨不能把咱姐俩吃了。要不想法整治他呀,咱俩说不上会落个什么下场!”东太后吃惊地盯着那拉氏:“这可怎么好哇?”西太后屏退太监,凑到东太后身边,说道:“姊姊,我倒有个办法。”“啊?决说!”西太后压低声音说:“非把六爷抬出来,对付他们不可!”“是啊!”东太后眼中一亮,自言自语地说,“可也是呀,我怎么把六爷忘了?大行皇帝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顾命大臣当中,连六爷都没有。实在是交代不下去呀!”“那还用问吗?皇上至死不愿与兄弟释怨,毛病都出自肃六身上。”东太后问:“这究竟该怎么办呢?”西太后说:“我想把六爷请到行在来,咱们共同想想办法。”“好倒是好,就怕肃顺他们打横。”“没关系。他有他的打算,咱有咱的办法。我打算……”西太后对着东太后的耳朵,把她的主意讲了一遍。东太后不住地点头说:“好妹妹,就按你的主意办吧!”
三天后的一个上午,东太后的心腹宫女双喜,和西太后的心腹太监安得海,为了一个鸟笼子,发生了争吵。安得海说,这个鸟笼子是西暖阁的,双喜说是东暖阁的。吵来吵去,竟骂了起来。小安子骂了一句:“臭婊子!”可把双喜臊坏了。又要投河,又要上吊,直哭了一天。东太后叫她找西太后告状,双喜果然照办了。西太后大怒,命敬事房把小安子带到眼前,训斥道:“好一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竟敢在双喜姑娘面前撒泼?知道的,说你不是玩艺儿;不知道的,还得怀疑我宠着你干的。先帝尸骨未寒,你就想翻天呀?看我不重重治你!”小安子委屈地说:“回圣母皇太后的话。奴才天胆,也不敢惹主子生气,双喜姑娘实在是……”“住口,你还敢犟嘴?那句话你说了没有?”“奴才说了。”“还是的!不管谁是谁非,一个当奴才的,竟敢这么放肆,就该挨揍。来人!”“-,奴才伺候着呢!”陈胜文躬身答话。西太后问道:“你是敬事房的总管,专管这方面的事。你说该怎么整治整治他?”
陈胜文恨透了小安子。他平日狐假虎威,装腔作势,都把人恶心死了,不少人都向陈胜文告他的状,可他是懿贵妃眼前的红人,干鼓气没有咒念。没想到小安子恶贯满盈,居然闯了大祸,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过,陈胜文一贯谨慎,不愿当着西太后的面,暴露出对小安子的成见。所以,他回答说:“回圣母皇太后的活,本朝处置太监,向无成例。由主子裁决吧,奴才不敢大胆妄议,”西太后咬着牙说:“那就听我的。先把他拉下去,掌嘴四十,然后,赶出行在,押送北京,交给内务府处理。”“-!”
陈胜文领旨后,向外边一招手,闯进几名太监,架起小安子,往外就走。安得海吓得拼命喊叫:“太后饶命啊,太后饶命啊!”西太后一甩袖子,退到里间去了。小安子又哀求陈胜文:“大叔,你替我求个情吧,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陈胜文冲他踢了一脚:“少说废话,谁敢不遵懿旨!”
太监把小安子绑到木架上,抡起牛皮做的皮巴掌,左右开弓,这顿打呀!开始的时候,小安子拼命地叫唤;打到三十下的时候,没声了。为什么?疼昏了。陈胜文见打够了,才叫人用凉水喷脸。不一会儿,这小子醒过来了。陈胜文叫人喂了他点儿止疼药,暂把他软禁在门房。陈胜文办了个手续,派了两个人,把安得海押送北京。
进京后,小安子被送进内务府。值班的主事看了案由和太后的批示,决定让小安子清理粪便。小安子说:“请老爷等一等。”陈主事大怒,把桌子一拍:“混帐!你叫我等什么?”小安子说:“老爷息怒,小人有话说。”陈主事一愣。小安子又补充道:“秘密大事!”陈主事把屋里人赶走,说道:“什么秘密?”小安子说:“不能跟您说。”“混帐!”陈主事大发雷霆。安得海解释说:“老爷息怒,这件事确实不能对您说。”
陈主事见他胸有成竹,把火压了压,问道:“你想对谁说呢?”“我要亲自面见宝大人,或是文大人。”
陈主事明白,他指的是内务府大臣宝茎和军机大臣文祥。可见,小安子是有来头的。他不敢怠慢,马上用一乘小轿,把安得海送到宝无-府。
宝-是恭亲王的至交,也是恭党的主要干将。几天来,他正忙于了解承德的动态,积极筹划对付“顾命大臣”的办法。听了陈主事的禀报,使他深感费解。小安子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太监,他来求见我有什么事呢?立刻传话,把小安子带进来。
安得海恭恭敬敬给宝茎请了安。宝茎看罢,拉着长腔问道:“你就是安得海吗?”“是的。”“什么事呀?”安得海往四外看了看,没有言语。宝-屏退左右,又问道:“这回你该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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