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班西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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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蒙特把他们四人分别放在四张有链的椅子上。四人中,一个矮壮的男人茫然地看着克劳斯,还有一个比他更瘦一些,而且看起来更紧张的男人,眼睛四下看着人群。一个女人坐在椅子上,就好像它是宝座;她有一头又浓又黑的头发,眼皮厚厚的像盖子。旁边还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僵硬但却在发着科,乱草般的头发垂在他脸上,奶白色的皮肤上有几粒雀斑。一看到他,克劳斯先生旁边的那个瘦小的女巫就开始坐立不安,用手绢捂着脸哭。

克劳斯站起来。他俯视着面前的这四个人,脸上只有纯粹的憎恨。

“你们被带到魔法世界法庭来,”他清楚地说,“为你们那令人发指的犯罪行为接受判决——”

“爸爸,”那乱草般头发的少年说,“爸爸……求求……”

“——我们从来没听过这样恐怖的行为,”克劳斯先生把声音抬高,把他儿子的声音盖了下去。“我们已经听过其他人的证词。你们四个被控曾抓了一个沃罗——弗兰克。兰博顿——并在他身上施了克鲁希尔特斯符咒,因为你们怀疑他知道你们那不知放逐到哪里的主人现在在哪里——”

“爸爸,我没有!”那男孩在链子里发抖。“我没有,我发誓,爸爸,别把我扔给得蒙特——”

“你们还被指控,”克劳斯先生大吼着说,“在弗兰克。兰博顿的妻子身上施了克鲁希尔特斯咒语。因为他不告诉你们想要知道的事。

你们也计划让他——‘那个人’——重新恢复力量。我现在要求陪审团——“

“妈妈!”下面那男孩尖叫着,坐在克劳斯旁边的那女人更加不安,大声地啜泣起来。那男孩大喊:“妈妈,阻止他,妈妈,我没干,不是我!”

“我现在要求陪审团,”克劳斯先生大叫着,“举手,如果他们像我一样相信,这些犯人应该在阿兹克班处以无期徒刑。”

一致地,地牢右手边的女巫和男巫们都举起了手。观众席上响起来像刚才一样雷鸣般的掌声,他们的脸上满是得意满足。那男孩子开始尖叫:“不!妈妈!不!我没干,我没干,我不知道!不要让他把我送到那儿!”

得蒙特进来了。另外三个人静静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那个有厚厚眼皮眼睛的女人抬头看着克劳斯并叫道:“黑暗公爵一定会东山再起的,克劳斯!把我们关在阿兹克班,我们等着!他会再来救我们的。他会比其他人更重重地嘉奖我们,因为只有我们是最忠实的!

只有我们要去找他!“

但那男孩还在挣扎着试图让得蒙特放开他,虽然哈利可以看到他们的冷酷无情和强大力量开始把他镇住了。人们在嘲笑他们,有的甚至站起来。那女人已经出去了,男孩还在挣扎。

“我是你儿子!”他冲着克劳斯大叫,“我是你的儿子!”

“你不是我的儿子!”克劳斯先生大吼,眼睛睁得圆圆的。“我没有儿子!”

那瘦小的女巫倒抽一口冷气,重重地跌在座位上,她晕过去了。

但克劳斯先生好像没有看到一样。

“把他们带走!”克劳斯对得蒙特咆哮着,唾沫横飞。“把他们带走,让他们烂在那儿!”

“爸爸,爸爸,不关我的事!不!不!爸爸,求求你!”

“我想,哈利,是时候回办公室了。”一个声音在哈利耳边响起。

哈利吓了一跳,他看看四周。然后看着他两旁。

他右边坐着一个艾伯斯。丹伯多,正看着克劳斯的儿子被得蒙特拖出去——而他左边也有一个艾伯斯。丹伯多,正看着他。

“走吧。”左边的丹伯多先生把手伸到哈利的臂弯里,哈利觉得自己升向空中,地牢消失了,在一片漆黑中,他觉得自己在慢慢翻着跟斗,突然,他的脚落到了实地,发现自己站在丹伯多阳光灿烂的办公室里,橱柜里的石盆在他面前闪烁,艾伯斯。丹伯多也站在他身边。

“教授,”哈利喘息着,“我知道我不应该——我并不是想——橱柜的门开了一点点而且——”

“我完全理解。”丹伯多说。他把盆拿到他桌子上,然后坐下,他示意哈利坐在他对面。

哈利坐下来,盯着那石盆。盆里的东西恢复了原样,一种银白色物质,随着他的喘息旋转,起着微波。

“它是什么?”哈利颤声问。

“这?它叫班西福,”丹伯多说,“我有时候发现——你应该也知道这种感觉——我的脑海里塞满了太多的想法和回忆。”

“呃……”老实说他没这种感觉。

“很多次,”丹伯多说,他指着那石盆,“我利用班西福,它可以吸取一个人思维,把它倒进盆子,然后可以等闲暇时候看看。当在这种形式下,你可以更容易发现事情的模式和联系。”

“您指……那些是您的思想?”哈利瞪着那盆里正在旋转的物质。

“当然。”丹伯多说,“我做给你看。”

丹伯多从怀里掏出魔杖,把一端放到他的太阳穴附近。然后他把魔杖拿开,头发好像粘在上面了——但它实际上是一丝装在班西福里的那种银白物质,丹伯多把这新想法放到盆里去,哈利惊奇地发现他自己的脸在表面浮动。

丹伯多把手放在盆的两端然后搅动它,就像淘金者搅动那些沙寻找沙金……哈利看到他自己的脸换成了史纳皮的,他张大着嘴对着天花板说话,他的声音轻轻回荡着。“它回来了……卡克罗夫也是……比以前更强大……”

“我早该发现这个联系。”丹伯多叹了口气,“但不要紧。”他的目光越过半月形的眼镜看着哈利,后者还是张大嘴巴盯着史纳皮的脸。

“当法治先生赶来和我们会谈时,我正在用班西福,我急忙把它拿开。

毫无疑问,我没把橱柜的门关好,自然它引起了你的注意。“

“很抱歉。”哈利低声说。

丹伯多摇摇头。“好奇心并没有错,但我们应该对我们的好奇心感到警惕……”

他轻轻皱了一下眉,又用杖尖碰了碰那物质。突然,一个人从里面升上来,是个大约十六岁,体态丰满,满面愁容的女孩。她开始慢慢地旋转,脚还在盆子没有露出来。她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哈利或丹伯多教授,说话的声音也在回荡,就像从盆底升上来一样:“他对我念了一个咒语,丹伯多,我只是跟他开玩笑,先生,我只是说我上个星期在温室后面看到他吻了福罗恩斯……”

“但为什么,珀茜,”丹伯多悲伤地说,现在那女孩子不说话了只在旋转。“为什么你最先跟他走了呢?”

“珀茜?”哈利说,“那——是珀茜。佐金斯?”

“是的,”丹伯多又碰了碰盆底。珀茜降下去了,那些物质又变得银亮而不再透明了。“这是我记忆中的珀茜,那时她还在学校里。”

从班西福里发出的银光照亮了丹伯多的脸,哈利突然发觉他看起来多么老啊,他当然知道丹伯多很久以前就开始变老了,但他从来没有真正意识到丹伯多是位老人。

“哈利,”丹伯多说,“你在我出去之前,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

“是的,”哈利说,“教授——我刚才在迪维纳森,——呃——我睡着了。”

他犹豫了一下,心里忐忑不安等着被责骂,但丹伯多只说了句,“怎么回事,继续说。”

“我做了个梦,”哈利说,“一个关于福尔得摩特公爵的梦。他正在折磨温太尔……您知道温太尔是谁吧——”

“我知道,”丹伯多迅速地说。“请继续。”

“福尔得摩特接到一封信。他说温太尔的错误已被弥补。他说某人死了,然后说温太尔不用被蛇吃掉了——他椅子旁有条大蛇。

他说——他说要把我拿去喂蛇。然后他对温太尔施了克鲁布尔特斯符咒——后来我的疤就开始疼,“哈利说,”它疼得那样厉害,把我弄醒了。“

丹伯多几乎没看过他。

“呃,就是这些。”哈利说。

“我知道了。”丹伯多静静地说,“让我想想。那么你的疤在今年什么时候还疼过,除了那次它疼了整个夜晚?”

“不,没有,我——您怎么知道它疼了整个夜晚?”哈利很惊讶地问道。

“西里斯并不只跟你一个人通信,”丹伯多说。“自从去年他离开霍格瓦彻后我还一直与他保持联系。是我建议他住在山腰上的山洞,我说那里是最安全的藏身之所。”

丹伯多站起来,在桌后踱来踱去,不时把他的思想添加到班西福里去,那些银白色的思想在盆中越转越快,哈利看不清上面有什么,只见一片模糊。

“教授?”过了几分钟后,他轻声说。

丹伯多停下步子,看着哈利。

“很抱歉。”他说着坐下来,坐在他的桌子上。

“您——您知道为什么我的疤会疼吗?”

丹伯多认真地看着哈利,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有一个设想,不知道是不是……我想每当黑暗福尔得摩特公爵离你很近,或者他感到一种强烈的憎恨时,你的疤就会痛。”

“但是……为什么?”

“或许你们两个之间因为那失败了的咒语而有了某种联系。”丹伯多说,“那不是普通一般的疤痕。”

“所以您认为……那梦……它真的发生过吗?”

“有可能。”丹伯多说,“我只能说——可能。哈利——当时你有没有看到福尔得摩特?”

“没有,‘赠利说,”只是他的椅背。但是——就算是正面,也看不见他的,不是吗?我的意思是,他还没有身体呢……但他怎么拿住魔杖的?“哈利慢吞吞地说。

“究竟怎样才能?”丹伯多咕哝着。“究竟怎样……”

好一会儿,丹伯多和哈利都没有说话。丹伯多思索着,一边不时把他的思想加到班西福里。

“教授,”哈利最后说道,“您认为他正变得比以前更强大吗?”

“福尔得摩特?”丹伯多盯着哈利。这种特有的敏锐的眼光,它总是让哈利觉得自己整个被看穿了,这甚至连莫迪的魔眼也是做不到的。“哈利,我也只是怀疑而已。”

“在福尔得摩特暗暗积蓄力量的这些年里,”他说,“有许多人失踪。在福尔得摩特最后被看见的地方,珀茜。佐金斯凭空消失了。克劳斯先生也一样……在相同的地方消失。还有这里有第三桩失踪案,很遗憾魔法部没有重视,因为它关系到一个马格人。他的名字叫弗兰克。布来斯,他住在一个村子里,福尔得摩特的父亲就是在那里长大的。他从去年八月份就失踪了。你知道,我和我大多数的魔法部朋友不同,我会看马格人报纸。”

丹伯多非常严肃地看着哈利说:“我把这些失踪案联系在一起。

但部长不同意——你在门外已经听到了。“

哈利点点头,他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丹伯多还不时地搜寻思想。哈利觉得自己应该走了,但好奇心使他留了下来。

“教授?”他又说。

“什么事,哈利?”丹伯多说。

“呃……我能问您关于……我刚才在班西福里……见到的那个法庭的事吗?”

“可以,”丹伯多沉重地说,“我参加了很多次,但我对其中一些比较清楚……特别是现在……”

“您知道——您知道那场审讯吗?您在那儿发现我的。有关克劳斯的儿子的那场?呃……他们是不是在谈论尼维尔的父母?”

丹伯多锐利地看了哈利一眼。

“尼维尔从来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他从小由他奶奶带大吗?”他说。

哈利摇摇头。

“是的,他们谈论的正是尼维尔的父母,”丹伯多说:“他的父亲,弗兰克,是个像莫迪一样的亚瑟。那些人为了得知福尔得摩特在垮台之后去了哪里,让他和他的妻子受尽了折磨。你也听到了。”

“所以他们死了?”哈利轻声问。

“没有。”丹伯多的声音里充满着哈利从没见过的苦涩,“他们疯了,两个都在圣马哥的医院里作‘魔法病症与创伤’治疗,我想尼维尔在假期里和他奶奶一起去看望过他们。他们已认不出他了。”

哈利坐在那儿,惊呆了,他从来不知道……从来没有,四年了,试着找出……

“兰博顿一家非常受欢迎。”丹伯多说,“对他们的袭击是在福尔得摩特倒台之后的事,当时大家都以为安定了。那次事件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怒潮。内阁顶着很大的压力去把那些罪犯抓拿归案。但很不幸,兰博顿家的证词——想想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一个是很可靠的。”

“而克劳斯先生的儿子是不是不应该被卷入呢”哈利说。

丹伯多摇摇头。“至于那个,我就不知道了。”

哈利沉默了,他看着班西福里的东西转着转着。有两个问题在心中憋得难受,他不得不问……这关系到活着的人的罪行……

“呃,”他说,“丹伯多先生……”

“……之后再也没有被控参与黑暗活动了。”丹伯多平静地说。

“好的,”哈利急忙说,他又盯着班西福里的东西发呆,它已经越转越慢,因为丹伯多已经不再往里加思想了。“还有……呃……”

但班西福好像要帮他问这个问题,史纳皮的脸又浮现在表面上。

丹伯多向下瞄了一眼,然后抬头对着哈利。

“史纳皮教授也没有。”他说。

哈利深深地看进丹伯多那闪亮的蓝眼睛里去,他真正想问的问题冲口而出:“什么让您相信他已经不再支持福尔得摩特了,教授?”

丹伯多和哈利对望了几秒钟,然后说:“哈利,那就是史纳皮教授和我之间的事了。”

哈利知道面谈已经结束了。丹伯多看起来没有生气,但话中的尾音已经在暗示哈利该走了。他站起来,丹伯多也站了起来。

“哈利,”当哈利走到门边时,他说,“请不要把尼维尔的父母的事告诉别人。他有权等到自己有心理准备时才告诉别人。”

“好的,教授。”哈利说着边转身准备离开。

“还有——”

哈利转过头来。

丹伯多正站在班西椅上方,脸被那银光照亮着,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老。他盯了哈利一会儿,然后说:“希望你第三次任务顺利;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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