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金刚不坏之身(1 / 2)
爆炸--
我本来应该先追问那三大册资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这样一来,事情又要岔开去,所以我暂且不理,只是问:“那东西是——”
所长道:“根据记载,那是仙府奇珍。根据卫君你的一贯理论,那就是来自地球以外的外星物体。”
我再问一句:“那是甚么?”
所长却还是不立时回答,只是道:“那三大册资料,都以古体中文记载,相信就算是当时的苗人,或是如今的降头师也有一份,他们也未必看得懂——”
我闷哼了一声,因为所长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在这时,良辰美景向我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略付耐心,听所长说下去。
所长又道:“由此可知,那秘藏历史悠久,有些物品在地球上,也有很久时日。资料上记载着,秘藏的仙府奇珍之中,有一样东西,能使人变成‘金刚不坏之身’——”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向我望来,看他的样子,以为我会笑他。
但是我却一点也没有笑他的意思。
不单是因为他所说的,正是我和白素曾设想过的,而且,这一类的事,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
所以我立时道:“我不会感到好笑——多年以前,我就认识一个人,他靠了仙府奇珍,修炼得变了神仙,情形也差不多。”
所长和独裁者齐声道:“是,我们知道阁下这段经历,情形确然差不多,可是‘金刚不坏之身’,更加具体一些。”
他们说了之后,所长又补充:“若是有一种人的身体,刀枪不能伤,水火不能损,这人不是也和神仙差不多了么?这就是研究所想要达到的目的。”
我沉默了片刻:“你还没有说出那是甚么东西。”
所长道:“不是我迟迟不说,而是我实在不知道那是甚么,到了研究所,我会给你看——”
我“哦”地一声:“那东西还在?”
所长摇头:“不,是那东西到手之后,我们对它进行了详尽的记录,你可以看到那些记录。”
所长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是在车中,我一时之间,也无法想像“记录”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在和他们的谈话之中,事情看来已有些眉目,这很令我高兴。
独裁者忽然发表意见:“那只手,看来和普通人的手,并无分别,不像是甚么‘金刚之体’。”
我想了一下:“这其中,还有很多我们所不知通的事在——或许,在经过了大爆炸之后,本来是有的不损能力,就消失了。一切全是假定,我们甚至连为何会发生爆炸都不知道。”
独裁者又喃喃自语,说了几句不知是甚么的话,我没有听清楚。
温宝裕也忽然冒了一句话出来:“就算一个人,真的有了‘金刚不坏之身’,那也不表示他可以一直不死,一直为所欲为下去,至多,不怕别人暗杀而已。”
这几句话的讽刺意味,再明显不过,而且,也一下子说中了独裁者的心病,所以,独裁者的脸色,变得难看之至,连带所长的脸色,也灰白起来,两人之间的联系感应,强烈之至。
一时之间,车中静了下来,良辰美景瞪了温宝裕一眼,大家都不说话。
这时,车在山间的公路上,正向山区进发,公路极狭窄,只能容一辆车通过。
看得出在山中修这样的公路,是很大的工程,但不知何以把路修得如此之窄。
所长可能看出了我的思疑,他道:“这是通向研究所的路,除了到研究所去之外,并无别的车辆行驶。”
经他一说,自然再明白不过——路如此之窄,是由于保安的原因。
看来,这条路还是专为研究所开出来的。
没有多久,就经过了一道关卡——这以后,一共经过了九道关卡之多,每一道关卡的两边,都是峭壁,大有一夫当关,万人莫放之势。
这样的保安,实在严密得过了分,只怕也正因此,所以有了意外的爆炸,才更令他们吃惊。
过了九道关口之后。就看到了两扇巨大无比的金属门,足有十五公尺高,十公尺阔,我看了之后,不禁大生感叹,但是两个主人在,我不好意思“当着和尚骂贼秃”,就问良辰美景:“戈壁沙漠在看到这两扇大门之后,有甚么话说?”
戈壁沙漠的思路和我接近,我知道他们在看到这种情形之后的想法,和我大致相仿。
良辰美景兄我这样问,先是略怔了一怔,才道:“他们说:‘真是叹为观止——往往是在最落后的情形之下,会有最了不起的建设。’”
我心中暗忖,果然戈壁沙漠的想法,和我一样。我又问:“他们可有举例子?”
良辰美景像是不愿回答,但是我用严厉的目光注视着她们,她们才有点不情不愿地道:“有,一人举了一个。一个——也不知道是戈壁还是沙漠,说秦皇的专制,所以有长城。另一个则说,有残酷的奴隶制度,才有了埃及的金字塔。”
戈壁沙漠所举的例子极好,我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所长和独裁者的脸色难看极,所长道:“这太偏颇了,纽约的摩天大厦,难这也是在落后的环境中建造起来的?”
我应声道:“当然不是,但那不能替其他情形遮丑。”
独裁者闷哼了一声,他们不再说甚么,我自也不说甚么了。
车子来到巨大的门前,两扇巨门,徐徐打开,虽然没有听到甚么轰然之声,但是那情景,也是壮观之至。
两扇巨门打开之后,眼前出现的情景,更是惊人,只见那是一个其大无比的山洞,经过人工的修,惊人的是有上千盏强灯在洞顶之上。
那上千盏强光灯,把整个山洞,照耀得如烈日之下的空地,几乎令人连眼也睁不开来。
这时,我们看到好几辆小车子,驶了过来,为首一辆上的两个人,正是戈壁沙漠。
他们驶近,车子掉了一个头,和我们的车子一起前进,他们已急不及待地叫:“注意,每一盏强光灯,都配有一具录像仪,经过这里的每一粒微尘,都有记录,而且,可以立即提供电脑分析。”
我注意到两人对工作的狂热情绪,他们显然对这里的一切,都有难以言喻的欣羡。
我道:“我不需要详细的介绍,只要一句话就可以了。”
戈壁沙漠自然明白我的“一句话”是甚么意思,他们斩钉断铁地道:“不可能。”
我明白他们“不可能”的意思,是绝无可能夹带进一个人去,而不被发觉。
我也留意到所长和独裁者都松了一口气,虽然神秘疑团还未曾揭开,但戈壁沙漠肯定的结论,还是能令他们安心不少。
所长紧钉着问:“一只手也没有可能?”
他的意思是,夹带进一只手去,也没有可能?
戈壁沙漠回答他的态度是坚决的:“不可能。”
所长又问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也正是我想问而还未曾组织好如何发问的,所长却先我而问了出来,由此可知,所长的思想敏捷,绝不在我之下。
所长问道:“如果说,那只手是长在两个研究员之一的身上,不是一下子长出来,而是缓慢地逐渐成长,能够终于在长成以后,不被发觉吗?”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怪异莫名之至,戈壁沙漠的神情,变得怪诞之至,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我催了他们一遍:“假设所长的问题是事实,防卫系统会有甚么样的反应?”
戈壁沙漠吸了一口气:“电脑防卫系统极其精密,早已把人的身体,每天会发生的变化,也估计在内。人体每天都在变化,皮肤老化更换,头发指甲在增长,肌肉在增强或萎缩,体内水分的多少差异……等等,这些变化,都不会触动警报系统。”
我道:“说得具体一些。”
戈壁沙漠道:“一个体重六十公斤的人,一天若果有万分之一的上下差别,电脑警卫系统,就会作出自动的适应调整。”
我们都在迅速地心算,一只手,重量算它六百公克,每天有六公克的差异,防卫系统并不会觉察(那只是一个人身体的万分之一),那么,一个人的身体某一部位,如果开始生出另一只手来,只消一百天左右,他就可以多一只手,而在出入之间,被电脑通过了。
虽然,“长多一只手出来”这个前提怪不可言,但至少有这个可能。
我们一面在讨论,一面仍在前进,已经进入了一条甬道。甬道两旁,全是小通道,各有编号。那是通向各个别研究室的通道。
温宝裕在这时道:“为甚么是两个研究员之中的一个身上多长了一只手出来,而不是在研究室中造出了一只手?手要是在研究室中制造出来的话,就根本不必通过监视系统了。”
温宝裕的话,令我们又静了片刻——一个人的身上,多生一只手出来,那情形已经够怪诞的了,但比起温宝裕所说的“造出一只手来”,却还是不够荒谬。
平空造一只手出来,这是无法想像的事。若是问:这只手靠甚么来维持生命?那连这个问题也不能成立,因为一只手,算不算是生命,也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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