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五只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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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

那两张巨大的不钢研究桌,成了两团“现代派金属雕塑”——这是研究室中最坚固的物品,尚且如此,其他的东西,可想而知。

小组长先踏进去,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和木片铁片,足有一公分厚。

他来到了研究室的中心,所长才跟着走进去。

研究室被爆炸彻底破坏,破坏得彻底之至。

我知道的这一切,是由戈壁沙漠那里来的。

他们两人,在使我知道这一切时,是在温宝裕处——陈长青留下的巨宅之中。

在场的人,有我、温宝裕、戈壁沙漠,还有一个面目十分阴森的中年人。我去的时候,那些人都已在了,温宝裕一面迎我进去,一面道:“有一桩奇事,要请你来斟酌。还有一个奇人,要引荐给你。”

他说着,就向那中年人指了一指。

那中年人虽然面目阴森,但行为很有礼,我一进来,他就站了起来。这时,他走前几步,双手必恭必敬,把一张纸递到了我的面前。

这人才一站起来,只见他个子不高,动作也很斯文,可是就有一股劲力弥漫之气,逼人而来,就像是一头蓄足了势子的猎豹一样。

由此可知,这人一定不是普通人,我看他行动恭敬,也不敢怠慢,同样用双手,把他手中的那张纸,接了过来,低头一看,不禁呆了一呆。

那是一封介绍信,可是内容却相当古怪。

信的全部内容如下:

持这封信的,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可以保证他的人格行为。这位朋友沉默寡言,所以,请别向他提出任何问题,但若他有求于阁下,请阁下如同对我一样对待他。

信末的署名,赫然是“原振侠”三字,还有日期,那是在原振侠“失踪”前的日期。

我看了信,吸了一口气,向戈壁沙漠望去——他们和这个古怪的医生熟稔,可以判别信的真伪。

戈壁沙漠一起点头:“是原振侠的亲笔!”

两人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和原振侠交情匪浅,自然是由此想起了原振侠生死存亡下落不明,所以伤感。

我“嗯”了一声,转向那人:“然则阁下有甚么要我们做的?”

那人拿着原振侠这样的信,自然是有所求而来,所以我才如此问。

那个人也真的“沉默寡言”得可以,我问他,他并不回答,却向戈壁沙漠指了一指。

戈壁沙漠的神情,不是很好看,显然也是觉得那人的态度,太过分了。

我则静以观变——我知道,一个人若然能够得到原振侠医生如此推心置腹,那么他必非常人,非常人,自然难免有点非常行为,他不喜欢说话,虽然过分,但也还不至于不能忍受。

戈壁沙漠闷哼一声,回指了那人一下:“这位仁兄前来找我们,出示了原振侠的介绍信——”

我一听这开场白,就忍不住好笑。戈壁沙漠称那人为“这位仁兄”,由此可知,那人根本没有开过口,连自我介绍也未曾有过。

戈壁沙漠的神情无可奈何:“谁叫原振侠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也和你卫先生一样,问他有何贵干,他一声不出,只交给我们一卷录音带——”

两人说到这里,拿出了一卷录音带来:“就是这一卷。”

我又向那人望了一眼,那人像是对自己的这种怪异态度,丝毫不以为异,神情泰然。温宝裕在这时,向我做了一个鬼脸,我也感到好笑:这世上真是甚么样的人都有。

我知道戈壁沙漠和温宝裕可能都已听过那卷录音带了,所以我道:“如果没必要,由你们复述算了。”

戈壁沙漠,还有温宝裕,异口同声:“不,你要听原声带。”

我无可无不可,作了一个请便的手势。于是,戈壁沙漠就把那卷录音带放进了播音装置之中。

立刻,有一把极其悦耳的女声传出,说的是一口略带东方口音,可是却极其流利的法语,声调动听之极,一开始所说的话,就很具吸引力。

那女声道:“请耐心听完我的叙述——我将叙述的是一件发生不久,千真万确的实事,请相信我说的一切。不论第一次听到录音的是哪一位朋友,我都希望这录音能尽快给卫斯理夫妇听到,因为我们想藉着他的能力,解开一些谜团。”

我向戈壁沙漠望去,两人道:“多半由于我们和原振侠较熟,所以这位仁兄先来找我们,再通过我们找你。”

我又向那人望去,看那人有甚么话说。

可是那位仁兄,一点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这时,录音带中的女声在继续:“带这录音带的那位先生,不喜说话,他持有原振侠的介绍信,请别向他问甚么——事实上,他也不知道甚么。好了,现在我约略介绍一下自己,我的名字不重要,身分也不重要,我只不过受人所托,把一件事的经过,详细用声音记录下来,好让听到的人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我听到这里,闷哼了一声,现出不屑的神情。温宝裕知道我的脾气,忙道:“虽然开场白无礼之至,但内容值得一听。”

我又停了一声,姑且按捺住性子听下去。

那女声续道:“事情发生在一个研究所之中,这个研究所,隶属一个专制政权——请勿深究。那研究所的所长,在那专制政体有极独特的地位……”

接下来,那女声就以她悦耳动听的声音,说出发生的事,也就是故事一开始,我们记述的那些。

对了,我记述到研究室的门打开,所长和应变小组的成员,看到里面的一切,全部遭到了破坏。

我所记述的一切,自然都是根据那录音带上的女声所说的。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中,我们都不知道那女声出自何人,不知道那研究所何在,不知道那是甚么国家,甚至不知道那个送录音带来的“仁兄”是何方神圣。

这些先别去管他,且看以后事情的发展,奇在何处。

爆炸强烈之至,三间副室,不但门全碎裂,里面的陈设,也受到了严重破坏。其中一间副室,有一架子酒,也全部碎裂,酒香和焦味,杂在一起,难闻之至。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首先要知道的,自然是研究员甲、乙的情况如何。

应变小组的成员,都是专家,研究室的门一打开,他们的工作,就已开始,所以,很快地就找到了研究员甲、乙的下落。

说起来,既残忍又恶心,由于爆炸的威力太大,两个人,并没有完整的身体留下应该说,留下来的身体,并没有多少。

在五分钟之后,在许多破碎的物件之中,已经把可以收拾起来的遗体,全都找了出来,放在一块金属板上。

所有的人,包括所长在内,望着那血肉淋漓的人的残肢发呆。

他们发呆,并不是由于那种情状,太令人触目惊心——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了一些令人恶心的血肉。令得他们发呆的是,他们看到了一个极其奇特的现象。

爆炸剩下的残肢并不多,只有一些肉碎和骨碎。有几块拼凑起来,勉强可成为一条手臂的骨头,带着若干鲜红色的肉。

还有三片骨,上面不知沾着甚么,颜色惨红慑人,凭这三片头骨,绝凑不成一个完整的头颅。

其他的残肢,算是完整的,是五只手指不全的手掌。

是的,是“五只”,一二三四五,三岁小孩也可以数得出,那是五只手掌。五只手之中,最完整的一只,居然五指齐全,其他的四只,只是勉强可辨。

令得所有人发呆的,就是那五只手掌。

五只断手,情形虽然骇人,但也绝不足以令见惯世面的人发呆。

他们之所以发呆的原因,是因为断手的数目:五只。

研究室中,只有研究员甲和乙,怎么会出现五只手掌?

那多出来的一只,是怎么来的?

手掌单独存在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除非是甲或乙在进入研究室之时,夹带进了一只才从人体上割下来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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