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金枪将计献宝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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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枪将徐宁找到自己往日同僚――金枪班总班头高节家中,把个高节吓的面无血色:“徐教头,你不是已经阖家上了梁山了吗?怎么会如此胆大,来到东京!”这高节武功虽比徐宁略逊一筹,但因是开国功臣高怀德王爷后裔,人又极会溜须拍马,因此得以位居皇帝近身卫士殿值金枪班的总头领,徐宁平素与他并无过隙,此次暗访是托他向高俅献宝,谋求重新回到金枪班任职。高节沉吟半晌,开始百般推委。徐宁道:“末将当日被骗上梁山,实在非心所愿,上山之后又未替贼寇出力,并无什么大罪。高总教头深得皇上信赖,又与高太尉是同门本家,这点小事想是不算太难。如果高总教头肯与末将出头,末将必感恩戴德,必倾力相谢。”说完徐宁从身后掏出一个包袱打开,却是他祖传的雁翎宝甲。

高节不由得两眼放光,知道这是徐宁比性命还看重的东西,当年有人出数千金他都不肯卖,看来这次是真的想重返东京了。他奸笑两声:“徐宁今日怎么舍得将此物拿出?你不怕我将你檎下,再向官府举报你是梁山贼寇,然后私吞了这副宝甲?”徐宁却正色说:“末将深知总教头为人,所以才敢直言相托。我这次有几个也想弃暗投明、入朝为官的弟兄同来。如果总班头今天不答应我的恳求,恐怕于总班头也有不利!”高节闻听变颜变色,生怕闹将起来,且不说那些大虫般的山贼是否会来取自己的性命,单是落上一个私通贼犯的罪名就吃不消,忙道:“兄弟说哪里话来。在下不是不顾旧日情面,有意推脱,实在是高太尉眼眶甚高,若一般器物绝难打动他。他不发话,你的事情就没有人敢办理了。”徐宁微微一笑:“总教头可知道高太尉现下最心仪的是什么?”高节沉思一下,吐出两个字:“宝马!”徐宁一拍桌案:“好!请总教头稍移贵步,看我这次带来的马是否可称作宝马。”高节跟着徐宁到门外一看,果然拴着一匹白色的骏马。他虽不是什么伯乐,但经常伴随皇帝和高官身边,对马匹还是有些见地,看地出来这果然是匹万里挑一的宝马。想高太尉见了此马也会大发兴致,若如此,非但徐宁的事情不难办理,于自己也是大有好处的,便满口答应了此事。他爱不释手的抚摩着马颈,不停地夸赞好马。徐宁心想:宋江哥哥的“照月雪狮子”当然是好马。

对于梁山上的头领,殿前司都指挥使太尉高俅多半并不熟悉,但有三个人却是让他刻骨铭心。一个是林冲,一个是鲁智深,这两个人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干儿子,搞得他一时间在京中的名声很臭;第三个是柴进,就是因为他,自己原本寄予很大期望,也许会成为自己势力中坚的本家兄弟高廉,惨死于战火之中。高俅之所以痛恨梁山,主要就是针对这几个人。其他的,象宋江、卢俊义之类,在他的心目中与王庆、田虎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是多招揽了几个朝廷的败将。说起这些朝廷降将,高俅心中颇为不解,为什么要投降贼寇呢?身为大将,打不过敌人便应该以身殉国,这才是高风亮节啊!

因此,当金枪班总班头高节跟他说起徐宁献马愿求官复原职的时候,他心里很不痛快,只想下令将徐宁速速拿来问斩。转念一想,这徐宁如此大胆的来东京活动,必是有恃无恐,觉得手中的宝马肯定能够打动自己。是什么样的马呢?还是先见一下这马再说吧。想到这里,高俅便让高节去把徐宁献的马带来。等马牵到高俅面前,老贼的眼睛立时瞪得溜园:这匹马明显不是寻常之物,而是塞外名驹!头至尾丈二,蹄至耳九尺,短面鹰眼,四肢修长,浑身雪白的皮毛,马鬃卷曲飘逸,活生生的宝马!高俅身居高位,各种名驹见过无数,比起此马,皆有不足,高兴的老贼疾步上前,爱不释手。高节见此马果然打动了太尉的心,便趁机上前为徐宁说情。高俅眼珠一转,称此事需稍加考虑,明日再做答复。

徐宁闻听高节述说高俅见到宝马之后的表现,心知宋江哥哥的计谋已经成功一半,便故作感激的样子再三拜谢高节,回到下处。对于高俅此人的脾气禀性,梁山好汉早就心知肚明,徐宁献的马他肯定会留下,但是求他赦免徐宁的罪责并官复原职,多半他是不肯的。因此宋江在安排众人进东京之时,早就交代众弟兄暗中跟随在徐宁左右,时刻保护他的安全。

果不出宋江所料,高俅很快就翻脸无情,当下派人捉拿徐宁,徐宁早早就在得到消息之后,在武松、石秀等人的保护下出了城门,寻了个安全的地方,单等皇甫先生说的那个时辰的到来。高节得知太尉翻脸,派人捉拿徐宁,心中忐忑不安,忙进府探问原由。高俅把他叱骂了一顿,说他做事不分轻重,见财忘义,与贼寇相往来,吓唬他要拿他上殿见圣驾问罪。高节吓的体若筛糠,汗如雨下,一个劲磕头求饶。

老贼本无心真的拿他下狱,因为金枪班毕竟是皇帝亲随护卫,不便随意处置,没料到高节竟然主动提出愿再送出一件宝贝――徐家的雁翎宝甲,来将功折罪,倒是让高俅喜出望外,便顺水下台阶,放过了高节。他吩咐开封府尹和大理寺加紧捉拿徐宁,自己回后院去欣赏今天得来的两件宝贝。没料想入夜之后,那照夜雪狮子连声嘶鸣狂叫,暴躁不止,任马官如何料理也不管用,搅得高俅烦心半宿。天明后命军中兽医进府查看,结果一无所获,不知所以。而到了晚上,那宝马又是叫闹了一夜。高俅这下坐不住了,连忙吩咐手下将殿前司里以及东京城中的懂马之人统统唤来,为马诊治,又将高节传来询问。众人忙碌了一天,众说纷纭,不一而衷,谁也提不出好的家决办法。高俅甚是不满,将大家痛骂一顿,再命手下四方寻找医马高手。

次日正逢十天一次的大朝。已经连着两天被“照夜雪狮子”折腾得没有睡好觉的高俅,也顶着一双熊猫眼到朝房候班。蔡京见他这副模样,心中觉得甚是有趣,便倚老卖老地开玩笑讥讽他是不是又新到手哪位京城名妓,不要沉迷酒色,毁了自己的身体。高俅疲惫的只想睡觉,根本没有心情去搭理这个老匹夫。

随着司礼太监的吆喝声,宋徽宗坐到了龙椅上。虽然早朝已经压缩到逢三逢十才举行,他还是觉得不想来。宋朝是本来应该是历史上最富足的时代,王安石熙宁新政之后每年的财政收入高达六千万两白银,但是由于担心武人造反实施“崇文抑武”的国策,导致军力薄弱,屡屡被西夏、大辽所逼迫,打了上百年,还要*“岁贡”来维持总的平衡,就是南边的大理、西边的吐蕃这样的小国,也时不时的闹出点事情,大大的有损汉唐遗风。国内不抑兼并,官员名下的田地又不征赋税,故此土地兼并严重,贫富分化加剧,而各阶层又普遍流行奢华侈糜,消耗了大量的财力物力。同时宋朝优待士子,官俸远高于各朝,加上荫补制度,官员的后代可以因祖上当官而得到官职,故而国家财政豢养了冗官无数。虽然先后有赵普、寇准、包拯、范仲淹、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苏辙等诸多名臣励精图治,却因连年刀兵,仍把国家的经济拖累的十分沉重。宋徽宗本是天资聪颖,在历代帝王中应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可是自小兴趣便不在国家朝政之上。他的书法绘画成就均不可小视,就是象蹴鞠这样的体育项目,他也可以算得上是中个高手(要不然也不会让高俅这样的登徒浪子成了身居高位的权臣)。如果出身平民,这些艺术上的成就本可让他流芳百世,可是作为一个皇帝,就实在是逐本求末了。中年之后,徽宗赵诘更是沉迷于本朝十分盛行的道家修真,每日在宫中颂经炼丹,还自封为“道君皇帝”,把朝政几乎全部交给四大权臣来处理。

四大权臣——太师左仆射蔡京、尚书左丞杨戬、枢密使童贯、殿帅太尉高俅都擅做欺上瞒下之事,每次朝会除了那些实在关系重大的问题不敢过分隐瞒之外,只是向皇帝请示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搞点让皇帝开心的小插曲。其他的官员比如尚书右丞赵挺之、门下侍郎李格非等人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也只能趋炎附势,结党营私,以御史中丞、太尉宿元景为代表的清流派虽也有心改变现状,但心有余而力不足。皇帝也乐得耳根清净,却把这大好河山一天一天的衰败下去。权臣们为了进一步赢得皇帝的宠信,好使自己的权势得到巩固和扩大,在暗地里也是勾心斗角。所以蔡京才会为把公孙胜变成自己的人而不惜冒得罪杨戬的风险,天知道高俅贪下那匹宝马是否也是为了将来转献给皇帝,为自己在皇帝面前再赢得一分。

今日早朝,宋徽宗耐着性子坐在御座上听大臣们汇报近期的国内外大事,总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四方没发生什么灾祸,外敌也没有新的动作,连境内的几处贼寇似乎也安静了许多,其他的内政的事情他都轻描淡写地分交给四大权臣去处理。就是在他渐生倦意,准备暗示太监宣布退朝的时候,太师蔡京出班启奏,说近日东京中来了一位修真的世外高人,这下把皇帝的兴致又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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