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回到过去（1 / 2）

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见到这些事物的恐惧感消失了，现在爱德华看着黑色的墙壁、青铜色和深绿色的木门就像看着一些很普通的事物一样，完全没有那种“四周都在向我靠近”的恐怖感觉。

当然，那个好像通往无尽黑暗的长长走廊还是一样的恐怖。

爱德华的腿有点发软，他怕走到尽头的时候等着他的是一帮亡灵。

“哦，去你妈的爱德华，你可是亚巴顿，拉里安斯克的亚巴顿！你没必要怕什么亡灵，用你的拳头把他们全部打翻，去吧你这胆小的杂碎！”

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爱德华迈开他那抖个不停的腿，向着那幽深的走廊深处前进。

走廊很长很长，长得让爱德华觉得他不是在大吉库拉塔的小小塔尖里，而是在某个巨大的地下城市的街道里行走。走廊两侧只有不断重复的木门和用灵矿石做光源的昏暗灯盏，有那么一小段时间爱德华都以为是不是真的走进了某个被诅咒的地方。

爱德华在走了十分钟后终于看到了走廊的尽头，一扇和其它木门没有什么区别的门，不过它是单扇的，而且上面少见地出现了一个黄铜铭牌，铭刻着一些奇怪的钉头状的文字。

果断放弃了猜测上面文字的想法，爱德华推开虚掩的大门径直走进了那间房间。

和爱德华的想象不同，这间房间不像爱德华曾经去过的死囚牢一样阴森昏暗，反而非常的明亮。四扇巨大的落地窗给房间提供了足够的阳光，大约一千五百平尺的房间里满满的都是书架，以及堆在上面的各式各样的书。整个房间里唯一有生活气息的只有房间中央那一张同样堆满了书籍的大书桌。

这里的人是有多喜欢书。

爱德华默默腹诽了一句。不过他在孤儿院里只学了基本的读写，属于半文盲，他唯一能看懂的书只有神殿的圣训。

书桌上堆到五尺高的书让爱德华没法确认书桌的后面是不是有个人在那，爱德华决定从旁边绕过去看看。

“嗯，嗯？爱德华吗？”

苍老但是中气十足的的嗓音，也许他就是那个所谓的“大导师”？

爱德华刚要迈出去的脚步一下子收了回来。

“啊，是的，先生，我就是爱德华·施密特。”

“唔，我等你很久了，坐吧坐吧。”

爱德华皱着眉头往四周看了看。这里有很多书，但是没发现有椅子。

“先生，这里没有……”

“坐下吧。”

一股柔韧但不容反抗的巨力将爱德华摁了下去。

“喂！你他妈的玩我吗老不死的杂……嗯？这是怎么回事？”

爱德华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悬浮——没错就是悬浮——在了半空中。他的屁股下面似乎有一张无形的椅子一样。他试着往后靠了靠，发现背部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双手往旁边探了一下，同样发现有无形的扶手，刚好可以让他舒适地把手放在上面。

爱德华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再坐下，他发现那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椅子”，接着又换了好几个地方，无一例外地都有一把无形的椅子就垫在他的身下。

不可思议，完全无法想象是怎么做到的。

“玩好了吗？”

“唔，嗯，好了，这真是不可思议。”

爱德华举起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然后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赛普斯说你以前是一个街头混混？”

“不只是混混，我是混混的头。”

爱德华的语气里透露着一点骄傲。可不是嘛，他的名字在拉里安斯克大街小巷的一千多号人口里都是禁语，爱德华觉得这绝对是了不起的成就。

“你既然决定加入，以后就要遵守我们的规矩。自我介绍一下，山姆苏·伊鲁纳，现任阿普斯大导师。”

从那一堆高高的书后面站起了一个白发苍苍的高大老人，老人留着长长的、都快缠在一起的白头发和白胡子，红彤彤的鼻子和眯成一条线的眼睛本能地让人对他感到亲近。但是他眼里是不时流露的一丝精光却又在时时刻刻地提醒别人，他非常、极其、特别的不好惹。

“大导师？您就是大导师？”

“没错，我就是。”

老人带着和熙的笑容走到爱德华身边，像鸡爪子一样的粗糙大手轻轻地放在爱德华被绷带紧紧包住的头上。

“Si ku dib。”

爱德华感到一阵眩晕，然后很快，他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爱德华发现他就站在拉里安斯克孤儿院的门口，那扇熟悉的青石大门，那些有些许凌乱的孤儿宿舍。在孤儿院的深处，那座小教堂高高的塔尖反射着早餐充满活力的阳光。

一切都是那么的有生机，有活力，充满希望。

爱德华看见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是孤儿院里的孤儿们。他还看见了背着工具的师傅们，看见了准备早祷的修女阿姨们，看见了在厨房里忙着加热孩子们早餐的厨师们。

这是爱德华过去十四年的家，这是他曾经的世界，这里让他活了下来，这里有他这辈子唯一在乎过的人。

爱德华跪在了大门前，泪流满面。

他心里知道这不是真的，他知道这一切已经被那场该死的大火毁了。但是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栩栩如生，就像真的一样。

“这是你的记忆。”

在爱德华身边响起了一个老人的声音，爱德华吓得差点被自己的眼泪给呛死。

“这是你的世界，我们将在这里寻找那个纵火者的痕迹。”

“我的……记忆？”

“没错，记忆，你可以看一看你的手。”

手是爱德华熟悉的小麦颜色，没有那种烧伤的红白疤痕。他的右眼也是正常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嗯，一头浓密的秀发，不是包得紧紧的绷带。

“但是我不记得这个场景。”

“你记得的很多事情你自己都忘了，这是你潜意识中的记忆。”

“潜意识？”

爱德华从来没听过的新名词，听字面意思像是某种特殊的意识。

“潜意识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意识中的线索，难道你不想抓住那个纵火狂吗？”

那个该死的纵火狂。

爱德华的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杀意。那个毁了他一生的纵火狂，那个毫不犹豫地葬送一千三百六十一条生命的刽子手，爱德华发誓，就算他是神也得被切成肉丁去喂狗。

“走吧，孩子，我们走。”

大导师和爱德华一起迈进了孤儿院的青石大门。

场景陡变，从清早的景象变成了傍晚。城市卫队正在一间间房间地点人，爱德华清楚地记得那是全城戒严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