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莺飞草长二月天,疑似瑶姬落凡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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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暖春,云雀绕梁,燕子斜飞。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微风吹过,三两花瓣随之飘摇,慢慢悠悠地落下,与微皱的湖面接触的一霎那,正在栖息的水黾受到了惊吓,修长的四肢点着水一溜烟的逃跑了,只留下一路的波澜,飘落的花瓣轻轻荡起了涟漪,淡然自若。正是潭面湖风两相和。枝下朵朵涟漪起,枝上桃花迎风笑,谁不道,春光好。

蔡府里的人却无意欣赏这满园春色,女使小厮们终不似那娴静的桃花,倒与那慌张的水黾有些相似,进进出出,来来回回不知忙些什么。原来啊,蔡夫人临盆在即,却遇难产,换了好些个稳婆大夫也束手无策,个个神色紧张匆忙,这种情绪哪能不连带给女使小厮们呢?春色静谧怡人,人们却焦虑紧张,相形之下形成了一幅显明的对比图。蔡熠负手立于外堂门前,面色难掩焦急。

蔡熠字明昱,熙宁四年进士及第。初为华亭县主簿,熙宁六年初调任华亭县令。蔡家在秀州可谓大户,蔡熠曾祖父蔡岚是华亭大丝绸商,蔡熠父亲蔡栾行九,是蔡岚唯一的嫡孙,但他没继承祖父的志向,做个商人继承家业,而是弃商从政,26岁中进士,任秀州司马。但流年不利,不到一年就病死了,时年蔡熠8岁。不到一年母亲也病故,少年丧父丧母的蔡熠由伯父蔡仲抚养长大。蔡熠自小聪颖,重义气,性刚直,与蔡夫人柳氏青梅竹马,郎情妾意,16岁那年结为夫妻。21岁时欲付科举,却逢蔡仲亡故,守制三年,终于25岁高中进士十七名。为官三年,清贫正值,仕途平坦。只有一事让蔡家很是忧心。说来那蔡熠与蔡夫人连理十二载,一直未能育有儿女,此番终缝蔡夫人有喜,可高兴坏了蔡熠和族中长辈。自蔡夫人诊出喜脉以来,她便比之前更宝贝了,事无巨细蔡大人都要抽空操心一番。可谁知,临盆时遇上难产,这可急坏了蔡熠。华亭的稳婆大夫从半夜起都集于蔡府,都十五个时辰了,那孩儿似乎还不愿从娘胎里出来。时间分秒流逝,情况愈发危急,在一声压抑之后爆发的长啸之后,蔡夫人再次因精力殆尽而昏了过去。看此情形,保夫人还是保稚儿成了必须做的决定。夫人的嘶喊声听得蔡熠满额细汗,眉头越皱越紧,适才管家王福来询问决策,蔡熠长叹了一口气,吩咐道:“嘱咐大夫稳婆,力保夫人,孩子,孩子便听天由命吧。”蔡熠语气虽缓,却听得出极深的悲恸。管家面有难色,看了看老爷,欲言又止,顿了顿,只一躬身道:“老爷,请三思。”蔡熠神情坚定:“休要再说,我意已决。”管家不再多言,转身入了内堂,堂中大夫俱是神色凝重,还多了一丝畏惧。管家传达了蔡熠的意思,大夫们面面相觑,交换眼神,为首的大夫点头道:“如此,我等便尽力而为。”半个时辰过去了。。。外堂,蔡熠眼中闪烁,昂首,望天祈求:“蔡某祖上虽为商贾,却一直诚信买卖,不曾害人,而熠为官数年,虽非政绩傲然,却尽心谨守本分。望上天怜悯,为我蔡家留继香火,熠今后当倍加勤政,以谢天恩。”话音刚落,女使阿碧匆匆来报,蔡熠见其神色,眉角含笑,似是好消息。他匆忙迎上去,摆手免了她的礼:“快说,快说。”“恭喜老爷,喜得千金,母女皆安。”听此,蔡熠再也抑制不住欢喜的泪水,也顾不得擦拭,直奔内院。却被稳婆拦在了厢房外。大夫们的意思是蔡夫人精力消耗过渡,不能见风,需要小心静养,蔡大人暂时不方便探望,而小千金被带去旁边厢房清洗,可前去探视。

蔡熠进屋时,婴儿已被清洗干净并包裹好了。蔡熠小心翼翼地从稳婆手中接过女儿,细细打量,但见那婴儿,肤色粉红,双眼微闭,樱红小嘴,棱角分明,小巧的鼻子,粉嫩挺拔,鼻翼微微颤动,好一个漂亮的千金。蔡熠满眼怜爱,稳婆们在一旁都笑得眯了眼,一直七嘴八舌地夸小娘子好容貌,长大了不得了,要当王妃哩。蔡熠听了,叫王福赏了稳婆们,打发了。又重赏了大夫们,并吩咐王福蔡府结彩三日。三月光景很快过去,蔡熠公务之余便会亲自照料蔡夫人,到小千金百日之时,蔡夫人身体已恢复无碍,于是,蔡小娘子的百日宴好不热闹。乡绅士族,同僚好友均来道贺。而蔡熠也在祠堂酬神还愿。于宴席同日施粥放粮,以济贫苦。在祠堂内为蔡小娘子入册,赐名“云英”,取仙女之意。满座宾客见了蔡小娘子,粉面红唇,眼波流转,灵气十足,可不是九天仙子下凡么。说来也奇,蔡小娘子自出生以来,便不似一般婴儿那般哭闹,也不喜笑,多半时间都在睡梦中,而百日宴这天却精神极好,难得见开的明眸似是好奇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当蔡熠赐名时更是笑了。这一笑使得蔡府后花园百花齐放,让蔡熠在这仲夏里如沐春风,蔡熠欢喜至极,哈哈大笑:“好、好、好、我的云儿是喜欢这名字。”蔡夫人细眉微弯,也笑了。修养的这段光景,她听大夫话里的意思,对自己的身子骨还算有些了解。想要再添个孩儿都难了,何谈添个男孩承继蔡家香火。看着蔡熠欣喜的眉眼,她明亮的眼里隐下了一丝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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