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第95章 兄妹,有一种爱直抵人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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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欢坐起身,抬手压了压略显凌乱的发丝,接过米饭,鼻翼抽动了一下,低头沉默的吃着饭:火车上提供的米饭很硬,菜味太淡,但她却吃得很香。

吃惯美味佳肴的她,把一盒米饭吃得干干净净,起身扔盒子的时候,看着顾行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很好吃。”

很好吃吗?她醒来之前,他勉强吃了半盒,最终扔掉了,有点难吃。

回到县城的当天晚上,顾清欢生病了。

雨夜,很冷。

小诊所里,顾行远忙前忙后,拿着暖水袋放在她输液的掌心下。手心暖暖的,顾清欢在那个夜晚,头轻轻靠在顾行远肩头,那些隐忍多时的泪终于夺眶而出。

顾行远没看她落泪的模样,盯着她手背,上面有着针头和白色胶布条,很久之后问她:“哭什么呢!”

话音出口,竟是带着叹息。

“我是不是很任性?”她问。

顾行远道:“都说侄女随姑,阿笙和你一样,平时温顺良善,但骨子里却是一个冷清的人,对认定的事执着到底,哪怕碰的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说到这里,顾行远凝声道:“清欢,有时候太执着,不好。”

顾清欢沉默了,到了中年,方才明白,有很多东西会在岁月里慢慢夭折,从25岁到42岁,整整17年时间里,她把自己的人生走到了山穷水尽。

那天,她在医院里,絮絮叨叨的跟顾行远说着话,兄妹两人有很多年不曾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外面雨声淅沥,诊所内的人,因为沧桑,所以淡然。

顾清欢说:“这些年,我过得很恍然,除了一日三餐,每天都把时间花费在工作和应酬上,好像日子原本就应该这么一直过下去。”

顾清欢说:“韩永信前段时间病了,公司盛传我会取而代之,接管鑫耀,但是哥……我没有那么大的权欲心,鑫耀是永信一手创立的,他病了,我替他好好守着,公司迟早会交还给韩愈,到时候我净身出户,如果你愿意收留我的话,我就在你家附近买套房子,闲时陪你和嫂子说说话,以后帮阿城或是阿笙带带孩子,你说好不好?”

顾行远眼眶湿润,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说“好”。

一个字,逼出了顾清欢积蓄已久的眼泪。

那一夜,兄妹两人依偎在一起,他们是血缘那么亲近的人,却无法像小时候一样在人生路途中搀扶到老,她有她的人生要走,而他也有他的人生要走。

同胞血亲,小时亲密,长大后却意味着分别。

他们在县城停留了两天,走曾经共同走过的路,去儿时上过的小学,路过小巷口,顾行远买了一杯豆浆递给她。

顾行远说:“你以前最喜欢喝这家的豆浆了,不过做豆浆的陈伯已经去世了,现在是他儿子子承父业,味道没有原来好,但已经很不错了。”

那豆浆很浓,很香,确实不如以往。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偶尔想起,却也只能放在回忆里细细珍藏。

关机两天,无事一身轻,顾清欢从未这么放松过,回T市那天,前去墓园看望父母,鼓起的坟墓上长满了野草。

她和顾行远很沉默,默契的伸手把草拔干净,满身大汗忙碌完,眼圈都红了。

人死了,一具尸首,一把灰,自此以后阴阳相隔,永不再见。

回家时一路沉默,来T市亦是很沉默,火车站告别,顾清欢站在他身后,对他说:“哥,过年我去美国看你。”

顾行远没回头,冲她摆摆手,声音隐带颤意:“好,我等你。”

05年10月19日,阿笙机场送别顾行远,老人排队过安检,不时回头看女儿,冲她连连摆手,示意她回去。

阿笙不听,随着队伍移动,细细叮嘱:“爸爸,你少吸烟,别喝酒,平时要注意身体。”

“好。”

阿笙继续道:“妈不喜欢运动,你和哥哥如果能每天带她一起晨跑就好了。”

顾行远点头,停顿了一秒,开了口:“知道了。”声音有些哑。

就要过安检了,阿笙忽然说:“爸爸,我爱你。”

顾行远动容了,站在安检台上,安检员看到老人抡起手背拭泪,再看老人身后的女儿,亦是泪流满面。

不时有人望向这对父女,感慨万千,亲情往往能够触动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那天,顾清欢匆匆赶来送行,但却迟了。

她给顾行远打电话:“注意身体。”

“你也好好的。”候机室里,顾行远看着窗外停落的飞机:过年再见,很快的。

日子似乎就是这么一分一秒过下去的,经不起思量。

阿笙每天在仿真环境里进行着模拟实战,值得一提的是,她和许飞变成了同学,偶尔实战演习,或原告,或被告,角色转换,收获颇丰。

陆子初闲暇时会来学校找她,有时一起外出吃饭,有时看她一眼,浅聊几句,便匆匆离开。对谈听似不着痕迹,却带着浓浓的惦念和温暖。

双休日,望江苑成了她的栖息地。

阿笙喜欢花草,陆子初便买了许多盆栽放在家里,满室盈绿,隔三差五浇水小心伺候着,看得出来,花草也生长的格外欢喜。

偶有空闲,邀请吴奈、石涛和唐汐前来做客。朋友相处融洽,一顿饭合力做下来,收获到的喜悦是平日遍寻不到的。

饭后一壶茶,青花瓷杯,紫檀桌案,未喝,看着这样的摆设,就已先被茶香暖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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