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章 这个世界太疯狂(1 / 2)
赶到房间里的时候,陈清扬的脸上已经不见丝毫的笑意,满脸痛楚地面对躺在床上的母亲葛春兰,这个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将自己拉扯大的母亲。并不高大,但是她的胸怀却无比宽阔与温暖,至少自己曾经无数次蜷缩在那个不是非常伟岸的怀抱撒娇而或抱怨,对于自己而言那就是自己的天,自己生命最温暖的所在。
然而,很不幸的是,这一切都为之改变了,现在所仅存的只是一抹无尽的沧桑与荒凉。清扬的脸上掺杂了太多太多的表情,复杂而又繁冗。沉郁,悲怆,荒凉,落寞,还有一股淡淡的怨恨!他恨母亲这么早就要离自己而远去,他恨母亲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与自己的距离产生了隔阂,这种感觉很不爽,让清扬的心很痛很痛。
葛春兰睡眼朦胧,见到陈清扬的到来,勉强动了动手指头,想要召唤陈清扬赶到自己的身畔,却再也没有一丝半点的力气。
清扬脚下仿佛有着千万斤的重担,他实在无法去面对这样一个现实,疼,前所未有的疼!
扑腾一声,陈清扬跪倒在地,朝着母亲便是接连三个响头,额头撞击在地板上出深沉的撞击声,一下下直刺人心扉。眼见清扬的额头上已经溢出一丝丝鲜血,葛春兰孱弱而又动情地缓慢说道:“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这么傻呢!”
细若游丝,若隐若现,倘若不是陈清扬的听觉实在太过强悍,或许根本不可能听懂这样一串声响。
“这是现实,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始有终的,莫要去怪任何人,这就是命!就像是很多年前我从……”
葛春兰接下来所想要说的话还未出口,房门一把被人推开,原来是陈爱莲缓缓入内。陈爱莲哭天抢地,充分挥出一个女儿对母亲的留恋与挂怀,但是这一切依旧于事无补。在陈爱莲哭天抢地的背后则站着四个女人。
从左向右依次排开,梁灵儿、皇甫若伊、沐小妖、景碧琼。四女同样是眼圈通红,泣不成声。或许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刻为何会有那么多眼泪从眼眶里肆意横流,可能是因为爱屋及乌,也可能是想在这个时候争夺一些什么。
其梁灵儿的哭泣最尤为动人,声音哽咽而沙哑,长久地涤荡人心,有着万般心酸与痛楚。葛春兰的眼神停留在梁灵儿的身上,随后对陈清扬郑重地嘱咐:“灵儿是个好娃儿,和雨蝶一样,妈一直喜欢。莫要负了她们,这几个娃儿同样都是好女孩儿,你要处理好感情方面的事情,不要让它过多纠缠你的事业!”
陈清扬重重点了点头,其实他何尝不知道母亲是在告诉自己,梁灵儿与叶雨蝶是我所喜欢并且看好的,这几个女人个个都不是一般的人物,我们只是寻常人家何必和这些千金小姐纠缠在一起呢?
葛春兰艰难地朝着四女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即开口道:“清扬,你姐订婚的事情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因为你在外面忙。王健是个不错的人儿,妈知道你是不会反对的,所以就擅自做主了!扬子,王健你见到没?”
“嗯,见了,可是……”
“妈就要走了,你不会让为娘的死不瞑目,对不对?”
“这个,是的,姐的婚事我不会太多干涉,不过如果王健胆敢欺负我姐的话,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陈清扬跪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
“很好,扬子,你就在我跟前,个誓吧,绝对不干涉你的姐姐!扬子啊,人总是在天上飞,虽然可以看到很多东西,可以体味到常人无法领略的境界,但是长久下去也会很累很累的。你姐没有那个命,就莫要逼她了!俺们乡下的女人,就要有乡下人的样子。如果你父亲在世的话,一定也会这么说的!个誓,娘走的也安心些!”
陈清扬的心又是一阵痛楚,他实在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为何母亲还在一心惦记着这些。然而他或许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当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西门春兰将这件事情的始末告诉老实巴交的陈建安的时候,后者并未后悔与西门春兰结婚,更没有后悔在那个漆黑的夜晚救了她们母子。陈建安只是提了一个要求,非常合理的要求,不求你为我再添半个儿女,我就爱莲这么一个闺女,她娘死得早,不想让她再受半点委屈。爱莲没那种命,就莫要想让她走那么高,我只求你,有一天莫要让她随着清扬去争夺一些什么。我也就心安理得,对得起爱莲的亲娘了!
西门春兰与陈建安名义上夫妻十余载,大被同床十余年,后者从未占有自己身体任何一次过。对于陈建安,西门春兰不仅仅是感激,更有着一种崇拜。很诡异,一个大家族遗弃的千金小姐竟然会崇拜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汉,但是这就是生活!
陈清扬咬着牙了一个毒誓,声称在王健不为难姐姐的情况下,绝对不会拆开两人,然而任何人都没有想到,陈建安的鼠目寸光最终会给那么多人带来如此大的伤害。
听闻陈清扬的毒誓,葛春兰笑了,随即摆了摆手让房间里的人尽数退下,仅仅留下了陈清扬一人。
良久,葛春兰急促的呼吸几口,抓住生命最后一点时光,说道:“扬子,我死后,你一定要找到你父亲的骸骨。我们生来同室,死也要同穴才可。另、另外,你日后随着自己的事业做大,可能会接触到姓西门的家族,你风流成性,面犯桃花,这辈子不知道会沾惹多少风流债。这些为娘的已经教导你许多,就不废话了。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以后、以后千万不要和任何一个姓西门的女子交往。记住,是任何一个,否则你会痛苦终生的!!!”
说到最后痛苦终生四个字的时候,葛春兰几乎是吼出来的,陈清扬想要询问,后者却接着继续用孱弱而疲惫的语气说:“命就是这样的,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从无数黑衣人手将你抱出去,然后送到一户姓陈的人家。建安是个好人呐,扬子,你要一心向善,以后的日子里无论你拥有了多大的资本,得知了怎样惊天的秘密,千万要记得放人一条生路,因为那个人,是我曾经爱过的,恨过的,想过的,念过的……咳咳,就像是多年前在悬崖边上我们度过的那个浪漫的夜晚,我后悔过,伤心过,但是只要还有一丝幸福的意蕴,也便足够了!她的脚掌心有一块暗红的七星供月一般的胎记,你若是此生遇到这个女人,记得,她是我的女儿,西门春兰的女儿!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姓、姓1i……”
说话间,葛春兰猛地全身一阵颤抖,随后上身向上猛地一挺,眼带着一抹无尽的遗憾和苍凉摔倒在了床上。她的话并未说完,尤其是最后一个字,具体姓什么没听清楚,只是出了1i这个音调,姓李?还是另外的词汇,这个或许要成为不解之谜!
葛春兰去世了,她的前半生何其风光,年如何贫苦凄凉,这些姑且不论,但是她却培养出陈清扬这个男人,这个可以为她抹去一切罪行的男人。
无论是葛春兰,还是西门春兰,她终究是一个死人,人只有在死后很多年,才能盖棺定论。
陈清扬呆若木鸡,整整半个小时未曾动弹,他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应该如何是好,他的心所残有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惊。他开始努力回忆起葛春兰最后的那段话,我从无数黑衣人手将你抱出去,然后送到一户姓陈的人家……千万记得放人一条生路,因为那个人,是我曾经爱国的……记得,她是我的女儿,西门春兰的女儿!她的父亲姓1i……
这三个最主要的信息点向陈清扬阐述了三件事情,第一,你不姓陈,生父不是陈建安,陈爱莲与清堂与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第二,你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强大的敌人,但是要记得放他一条生路,因为他和我有着一段深刻的感情;第三,我叫西门春兰,曾经的那个男人姓……
当然陈清扬还可以推测出一点,自己并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就像是当初那个黑衣人所说的一样,自己的父亲和自己一般风流成性,不可能会是陈建安。而西门春兰同样不会是自己的母亲,那么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只可惜,西门春兰死了,带着无数疑问,无数自己难以揣摩得透的问题离开了尘世!
疼痛,一直在心弥漫着,这一切对于清扬而言实在是太过突然了,无论是西门春兰的死亡还是自己的身世,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心凉同时弥漫而开,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自己一直所奋斗的人生。
自以为即将获得自己所想要的一切,最终却得知一个如同笑话般的结局,自己只是个没人要的孤儿,说得难听些,只是个野种!
那一晚,风很紧,天边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吱嘎吱嘎地碎了很多枯枝,却惊不起一个男人如同死水般沉寂的心。
于是,迷惘,悲伤,郁结;于是,一个崭新的,全新的世界来临了,这里所有的不仅仅是尔虞我诈,更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各种卑鄙伎俩。
陈清扬能撑得过去这一关吗?还是即将柳暗花明?雪无声下着,下着,如同一整个世界般死寂、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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