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人亡(2 / 2)
地上有两柄剑,剑在血泊中。
柄剑窄长锋利一柄剑宽厚沉重。苏少英微微迟疑足尖轻挑一柄剑就已凭空弹起落在他手里。
峨媚剑法本以轻灵变化见长,他选的却是较重的一柄。这少年竞想凭他年青人臂力,用沉猛刚烈的剑法,来克制西门吹雪锋锐犀利的剑路。
这选择本来是正确的独孤一鹤门下的弟子,每个人都已被训练出良好的判断力。
可是这一次他却错了,他根本就不该举起任何一柄剑
西门吹雪凝视着他,忽然道:“再过二十年你剑法或可有成”
苏少英道:“哦”
西门吹雪道:“所以现在我口不想杀你再过二十年,你再来找我吧。”
苏少英突然大声道:“二十年太长了我等不及!
他毕党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只觉得脸中一阵热血上涌,手里的剑连环击出,剑法叫竟似带着刀法大开大合的刚烈之势。
这就是独孤一鹤独创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人\他投入峨媚门下时在刀法上已有了极深厚的功力经过三十年的苦心,竞将刀法的刚烈沉猛,溶人峨嵋灵秀清奇的剑法
他这七七四十九人独创的绝招,可以用刀使,也可以用剑,正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功夫。
这种功大竟连陆小风都没行见过
西门吹雪的眼睛更亮了,看见一种新奇的武功,他就像是孩子们看见新奇的玩具一样,有种无法形容的兴奋和喜悦
他直等苏英使出了三七二十一招,他的剑才出手
因为他已看出了这种剑法的漏洞,也许只有一点漏洞们,点漏洞就已足够
他的剑光,闪,只,剑,就已洞穿了林少英的咽喉。
剑尖还带着血,西门吹雪轻轻的吹了吹血就从剑尖滴落下来。
他凝视着剑锋,目中竟似已露出种寂寞萧索之意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这样的少中为什么总是要急着求死
二十年后,你叫我到何处去寻对手?”,这种活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山来,定会有人觉得很肉麻可笑,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悲凉萧杀之意。
花满楼忽然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杀他?”
西门吹雪沉下了脸,冷冷道:“因为我只会杀人的剑法。
花满楼只有叹息,因为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并不是假话这个人使出的每一剑,都是绝剑,绝不留情,也绝不留退路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他一剑刺出,就不容仅何人有选择的余地,连他自己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阵风从长阁外收进来,还是带着荷叶的清香,却已吹不散长阁里的血腥气了。
西门吹雪忽然转身,面对着阎铁珊,冷冷道:“你不走我不出手,你一动,就得死”
阎铁珊居然笑了道:“我为什么要走?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你应该知道的。”
阎铁珊道:“但我却不知道。”
陆小凤道:“严立本呢?他也不知道?”
阎铁珊的眼角突又开始跳动,白白胖胖的脸,突然露出种奇特而恐惧的表情看来又苍老了很多,过了很久他才叹息着,喃喃道:“严立本早已死了,你们又何苦再来找他?”
陆小风道:“要找他的人并不是我们。”
阎铁珊道:“是谁?”
陆小凤道:“大金鹏王。”
听见了这名宁,阎铁珊看来本已奇特的脸,竞突然变形更诡异可怖,肥胖的身中突然旋陀般的溜溜,转那阁里突然又闪耀出一片辉煌的珠光。
深光辉映,几十缕锐风突然暴雨般射了出来分别击向西门吹雪花满楼和陆小风。
就在这时,珠光中又闪出了一阵剑气。
剑气森寒剑风如吹竹/刷、刷,刷、刷”阵急响剑气,与珠光突然全都消失不见,却有几十粒珍珠从半空中落下,来,每一粒都被削成了两半。
好快的剑。但这时阎铁珊的人竟已不见了。
陆小凤也已不见了。
水阁外的荷塘上,却似有人影闪动,在荷叶上轻轻一,点,就飞起。
有两条人影,但两条人影却似黏在一起的,后面的,个,人,就像是前面,人的影子。
入影闪动,突又不见,但水阁里却巳响起了一阵衣抉带,风声。
然后阎铁珊就忽然又出现了。
陆小风也出现了,忽然间,他已坐在刚才的位子上,就像是从来也没有离开过
阎铁珊也站在刚才的地方,身体却己靠在高台上,不停,的喘息,就在这片刻间,他仿佛又己衰老了许多。
走入这水阁时,他本是个容光焕发的中年人脸上光滑,柔细,连胡子都没有,但现在看来,无论谁都已能看得出他,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他脸上的肉已松弛,眼皮松松的垂下来,眼睛也变得暗,淡五光,喘息着,叹着气,暗然道:“我已经老了……老了”
陆小凤看着他,也不禁叹息了一声,道:“你的确已老
阎铁珊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子来对付,个老人?”
陆小风道:“因为这老人以前欠了别人的债,无论他多老,都要自己去还的。”
阎铁珊,“我欠的债当然我自己还,但我几时欠过别人什么?”
陆小凤道:“也许你没有欠,但严立本呢?”
阎铁珊的脸又,阵扭曲,厉声道:“不错,我就是严立本
“就是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严总管,但自从我到这里之后,我……”
他的声音突然停顿,扭曲变形的脸,却又突然奇迹般恢,复平静。
然后每个人就会都看到一股鲜血从他胸脯上绽开,就像,是朵灿烂的鲜花突然开放。
等到鲜血飞溅出后才能看见他胸膛上露出的一截剑
他低着头看着这截发亮的剑尖,仿佛显得很惊讶,很,奇怪。
可是他还没有死,他的胸膛还在起伏着,又仿佛有人在,拉动着风箱。
霍天青的脸色也已铁青,霍然长身,厉声喝问/是谁下,的毒手?”
“是我!银铃般清悦的声音,燕子般轻巧的身法一个,人忽然从窗外跃而人,一身黑鲨鱼皮的水靠紧紧裹着她
苗条动人的身材,身上还在滴着水,显然是刚从荷叶塘里翻,到水阁外的。
阎铁珊勉强张开眼,吃惊的看着她用尽全身力气,说
出了三个字/你是谁?”
她已扯下了水靠的头巾一头乌云般的柔发披散在双肩
衬得她的脸更苍白美丽。
可是她眼睛里却充满了仇恨与怨毒,狠狠的瞪着阎铁,珊,厉声道:“我就是大金鹏王陛下的丹风公主,就是要求找
你算,算那旧债的人。”
阎铁珊吃惊的看着她眼球忽然凸出,身子,阵抽搐,就永远不能动了,但那双巳凸出眼外的眼睛里,却还带着钟奇特而诡异的友情,也不知是惊讶?是愤怒?还是恐惧?
他还是没有倒下去,因为剑还在他胸膛里。
剑是冷的血也冷了。
丹凤公主终于慢慢的转过身,脸上的仇恨和怨毒,都已变成一种淡淡的悲哀。
她想招呼陆小凤,却突然听见西门吹雪冷冷道:“你也用剑
丹风公主怔了怔,终于点点头。
西门吹雪道:“从今以后,你若再用剑,我就要你死。”
丹凤公主显然很吃惊,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西门吹雪道:“剑不是用来在背后杀人的,若在背后伤人,就不配用剑。”
他突然挥手/叭”的,响他的剑尖击中了阎铁珊胸膛上的剑尖。
阎铁珊倒了下去,他胸膛小的剑己被击落,落在水阁
西门吹雪的人也己到了水阁外,提起那柄还带着血的剑,随手,抖这柄剑就突然断成了五六截,截截落中地
又有风吹过,夜雾刚从荷塘上升起,他的人已忽然消失在雾里。
霍天青又坐下来,动也不动的坐着、铁青的脸上仿佛带着个铁青的面具。
但陆小凤却知道没有表情往往也就是最悲伤的表情,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道:“阎铁珊本是金鹏王朝的叛臣所以这件事并不仅是私怨而已,本不是别人所能插手的。”
霍天青慢慢的点点头,道:“我明白。”
陆小风道’所以你也不必责备自己。”
霍天青沉默着,过了很久,忽然治起头,道:“但你却是我请来的。”
陆小风道:“我是的。”
霍天青道:“你若没有来阎铁珊至少现在还不会死。”
陆小凤道:“你的意思是……”
霍天青冷冷道:“我也并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想领教领教你双飞彩翼陆小凤的轻功,和你那心有灵犀一点通独门绝技而已。”
陆小凤苦笑道:“你一定要逼我跟你交手?”
霍天青道:“一定。”
陆小凤刚叹了口气,丹风公主已突然转身冲过来,大声道:“你为什么要找他?你本该找我的。”
霍天青道:“你?”
丹凤公主冷笑道:“阎铁珊是我杀死的,从背后杀他的,你不妨试试有,我是不是只有在背后杀人的本事?”
她刚受了西门吹雪一肚子气无处发泄,竞找上霍天青
霍天青看着她,缓缓道:“阎铁珊欠你的,我会替他还清,所以你可走了。”
丹风公主道:“你不敢跟我交手?”
霍天青道:“不是不敢,是不想。”
丹风公土道:“为什么?”
霍天青淡淡道:“因为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丹凤公主脸都气红了,突然伸出一双纤纤玉指,竞以毒龙夺珠式,去刺霍天青的眼睛。
她的手指虽柔若春葱,但她用的招式却是极狠毒,极辛辣的出手也极快。
霍天青肩不动,臂不举身子却已突然移开七尺,抱起了阎铁珊的尸体,大声道:“陆小风,日出时我在青风观等你…句话还未说完他的人以在水阁外
丹凤公主咬着嘴唇,跺了跺脚,气得连眼泪都仿佛已要,掉下来。
陆小凤却忽然对她笑了笑,道:“你若使出你的飞凤针,来,他也许就走不掉了。”
丹凤公主道:“飞风针?什么飞风针?”
陆小凤道:“你的独门暗器飞风针。”
丹凤公主瞪着他,忽然冷笑,道:“原来我不但会在背后,杀人,还会用暗器杀人。”
陆小凤道:“暗器也是种武器武林中有很多君子也用这,种武器。”
丹风公主道:“可是我从来也没有用过,我连飞风针这三,个字都没听过。”
这回答陆小凤倒不觉得意外,他问这件事,也只不过要,证实那小妖怪说的又是谎话而已。
丹风公主却连眼圈都红了咬着嘴唇道:“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所以才故意说这些话来编排我。”
陆小风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T…
丹风公主道:“因为你认为我根本不该来的,更不该杀了,阎铁珊。”
她像是受了很大的委曲,眼睛里又涌出了泪光,恨恨,道:“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他把我们家害得有多惨,若不是他,忘义背信,我们本来还可以有复国复仇的机会,但现在……,现在……”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她眼泪巳终于忍不住珠串般挂满了,脸。
陆小风什么也不能再说了。
谁说眼泪不是女人最有效的武器尤其是美丽的女人,她的泪珠远比珍珠更珍贵。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