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图穷匕见(1 / 2)
“柴思铭,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浑话,是我的真心话!”甄宝人腾一下站起身子,叫嚷了起来。
安王双拳紧握,胸口起伏,慢慢别转头,看着窗子,不吱一声,但是下颌骨绷得紧紧的。
甄宝人豁出去了,她扑上去抱住他胳膊,低低叫了一声:“思铭,求你了……”
这世间从没有人像她这样随意就敢叫他的名字,却偏偏那样打动他的心。
安王的身子微微一颤,转眸看着她,伸手按在她胸口,悲愤地问:“宝儿,我真的搞不懂,你的这颗心究竟是什么做成的?”他的手心感觉到她胸部的柔软,没有一丝绮念,反而心里一痛,“对你的那些丫鬟,你每次都是体恤有加,百般照顾,为什么独独对我就这么铁石心肠?这么多天,你不仅一封信都不给我回,居然还想着就这样一走了之,你何其忍心......”
甄宝人手抚胸口,缓缓摇头,凄然泪下,声声控诉:“我再狠心,能比得了你吗?你一面口口声声说在乎我,不会让我受任何委屈,却天天派太医来伯府,将我置于京城百姓的悠悠众口之下,用这种方式逼迫我就范;现在你如愿了,伯府为了讨好你和太后,不顾我年龄还小,直接要将我从后门送进安王府,请你替我想一想,不走我还能活吗?……”
“宝儿,我不知道伯府会这样对你呀!你误会了,我不是要逼你......”看着眼前的甄宝人声泪俱下,安王也觉得心痛如绞,“我曾经派人到过广州,知道你母亲身体亏损多年,一直不好,我派太医是想治好她的病,替你分担一二呀!再者,也是让京城百姓知道,是我在乎你,是我苦求你,而不是你想攀龙附凤。你想一想,我每日这么做,会给温相爷一家和母后带来多大的难堪?母后数次派内侍警告我谨言慎行,不要太过份了,我都没在意呀!”
怪不得太后最后会派人去逼老祖宗,老太太害怕了,这才不得不提前送自己去安王府;敢情是太后拿他没有办法,这才决定釜底抽薪的。
甄宝人至此才算恍然大悟,心里一软,脸色这才稍霁。
“也许,站在你的角度,我的所作所为,似乎是狠心了一点。可是,你想过没有,我当然可以顺着你的意思,虚情假意地给你回信;但我不愿意,那是在欺骗你。为什么我宁可你恨我,也不给你回信,甚至要一走了之,因为......因为我喜欢你,真的在乎你,既不愿意委屈自己,也不愿意欺骗你......”她终于吐露了些许的心声。
“宝儿,若真是如你所说,你也同样喜欢我,在乎我,那你不要走,好不好?你放心,今日我定当亲自送你回伯府,看哪个还敢从后门送你走!等你生日过后,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娶你过门,从今以后,但能争取,我定为你争取。我只希望这一生,你都能陪着我,将来无论漠北、蜀中还是江南,甚至西戎大漠,我都会带你去的......”安王双手抓着甄宝人的肩膀,将她揽入自己怀里,紧紧地,紧紧地,似乎唯恐她消失了,声音在微微颤抖。
眼前的昂昂男儿,如此低声下气恳求自己,甄宝人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鼻子一酸,顿时潸然泪下。
感动归感动,但她很清醒,眼前这男人这一刻所有的承诺,虽然句句发自真心,却抵不过漫漫岁月的侵蚀;无论他描述的生活有多麽美好,对于她而言,如果她妥协了,就是亲手将自己送进了炼狱一般的噩梦,将死无葬身之地。
在甄宝人看来,豪门身份,富贵荣华,好虽是好,却不值得拿一生的爱情和尊严来换取;即使他以着爱的名义,她也不可能屈就。
她要主宰自己的人生,她要自由自在地活着,依着自己的心。就算从此以后如平凡百姓一般活着,虽然卑微,她却心安理得。
想到这里,甄宝人吸吸鼻子,坚决地摇摇头,艰难地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请你原谅我。我真的害怕有一天我会因为嫉妒,变得面目可憎,欲求不满,泯灭人性,无所不为……”
安王缓缓松开甄宝人,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眼神儿从热切渐渐变得冰凉。
从他记事以来,他从未如此低三下四地恳求一个人,她虽百般解释,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坚决不肯顺从自己。
安王的心凉了,放开甄宝人,坐正了身子,冷冷地说:“我曾经说过,你的名字前面只能冠上我的姓氏,大丈夫一言既出,如白染皂。今日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我都不会放你走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诚如你所言,将来无论你变成什么,无所不为也好,面目全非也罢,我都不在乎,你这个人,我是要定了!”
这些话就象此刻车外的朔朔寒风,吹散了甄宝人心头最后一丝柔情。
在真正的大是大非面前,柔情不过是一张遮羞的面纱;揭去了这层面纱,剩下的,便是**裸的丑陋的人性。
虽然她事前做了这种最坏情况下的准备,但她内心很不情愿走到这一步;即使不能成为夫妻,她还希望这段感情留给两人的,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现实是残酷的,无论她如何努力,如何想说服他,终究未能如愿,他俩还是不得不走到了这最后一刻。
甄宝人垂下眼眸,平息着自己的情绪,拿出手绢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水。
默然片刻,她轻笑一声,说:“难道你想要天下百姓都知道,安王殿下是纳了自己的侄女为妾吗?”
“你……”安王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甄宝人抬起双眸,直直地看着他,不怕死地说:“还记得那日在宫里,你恶狠狠推我的那一下吧?过后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会那么使劲地推开我,为什么你看我眼神就象看到毒蛇猛兽,透着**裸的厌憎,可惜我一直找不到理由,直到我母亲从广州回京,我才搞清楚,原来我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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