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七:乌珊珊(九)(1 / 2)
我来教委正式工作了一年多的时候,在建筑工地干活的父亲从架子上摔了下来,腰部受伤严重,医生说再走路的希望几乎就是零,这个打击原就够大,却偏偏工头只赔了很少的一部分钱,连医药费都不够。
得知消息后,我也努力奔走,四处寻求过法律援助,可惜,收效甚微,并没有要出多少钱。
瘫痪在床的父亲,脾气更加火爆,而一向逆来顺受的母亲,除了难过、心疼之外,又做不了什么,哪怕她再老老实实地做父亲的出气筒,可他依旧没办法接受这个可怕的现实。
另外,家里还有个正在上学的妹妹,原就一贫如洗的家,如今更加凄凉难过了。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时,却又惊闻母亲不知在谁的怂恿之下,竟然跑去找了工头拼命,鱼死网破的悲剧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我那个沉默了一辈子的母亲,最后因为心脏无法承受的负荷,倒在了父亲摔倒的工地上。
当时的事件,于我来说,是整个天空的坍塌,可于其他人来讲,也不过是一幕让人扼腕惋惜的沉痛画面而已,当帷幕落下,人家还该干嘛干嘛,只有当事人生不如死罢了。
可怜我那一辈子打老婆的父亲,在得知母亲为他而死后,卧在病榻上,傻呆呆地看着他的两个女儿忙进忙出,再没出一声,直到母亲头七烧过的第二天早上,被来给他洗脸,照顾他洗漱的我发现,他用最残忍的方式,了结了自己始终不是很如意的一生:
一条衬裤,一头系在铁栏杆的床头,另一头系在自己的脖子上,而父亲的整个身子,则被他不知用了多少气力,才把自己弄到了床上。
活活吊死自己的父亲,脸被憋成酱紫色,口鼻都变了形,我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初尝憋气的滋味时,有没有后悔?有没有艰难地呼喊过他两个女儿的名字。
怨只怨,我们两姐妹昨晚太过悲伤,守在母亲的灵前一宿,不曾进来看父亲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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