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高粱米饭（2）（1 / 1）

我爷爷出门上山看下的套子去了，看看有几个是套着兔子狍子之类的，好拿回来当做过年的年货。而我奶奶则是早晨收拾完后，就开始准备做高粱米饭了。把那高粱米拿出来后，用水泡一下，因为高粱米太硬，所以先用水泡上一段时间，把水浸进高粱米中，这样的话不仅能够让米吃着软滑，还能增加粘稠度。

泡好之后，我奶奶就把米下锅，盖上锅盖，在灶坑里面填上苞米杆子，苞米杆子在灶坑里面烧的劈啪作响，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从锅里面传出来了高粱米特有的香味了。而我则是围着锅台转圈的焦急等待着。我奶奶看着我那猴急样，就和我说：“武啊，你去村头看看，你爷是不是快回来，接接他去，等你们回来，饭就好了。”

一听说我爷爷快回来，我也就急忙的向着村头跑去了。而我奶奶则是看着灶坑，煮着高粱米饭。

原先东北的时候，有三宝，叫做人参貂皮靰鞡草，这是原先的旧三宝。靰鞡草又叫乌拉草，是因为当时人穷没有钱买鞋啊，而靰鞡草勉强可以保暖过冬，所以当时很是盛行穿这玩意。而我爷爷每年都能够在山林打下一些貂皮什么的卖到镇里换钱，而人参则是留下来自己泡酒喝。那个年代，只要是勤快的人，都是可以挣到钱的。那时候有一句形容东北的物产丰富，叫做“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当然这是在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有过这样的场景，现在进入90年之后就没有这种景象。

很快的我就迎到了回来的爷爷，手里拎着两只肥肥的野兔子，我则是傻呵呵的接过来，一路连跑带颠的跑回家了。而家里我奶奶也是早就把饭做好了，就等着爷爷回来，大家一起吃饭了。

而我则是把兔子挂在我家仓房里面去，因为冬天气温低，不用冷冻处理，直接大自然冰箱。而我把兔子挂完之后，往屋里走的时候就注意在门后边立着一个黄皮子，在哪里瑟瑟发抖的，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想到可能是因为大雪封山，它也找不到吃的，小孩子心性，就急忙忙的去屋里找个小碗把锅里的高粱米饭弄出来半碗，我奶奶还问干嘛去，我也没有回答，就是一溜烟的小跑到仓房，我奶奶那时候心里还认为我是着急吃高粱米饭呢，去外面降温去了，所以也没有太在意，而我爷爷正在忙着给保家仙上供呢。

来到仓房之后，就看到那个黄皮子还在那里立着呢，两只前爪子像是在拜着我似得，我就把碗放在它的面前，它低头一闻高粱米饭的香味，而这时因为气温的原因，高粱米饭外面一层已经降到可以食用的温度了，但是里面还是要有六七十度左右。不到一会的功夫，黄皮子就把那半碗高粱米饭吃光了，吃完之后还对着我拜了一拜呢，我感到好奇，看它吃完，我就想回去吃饭的时候，就看见黄皮子突然之间全身直抽抽的原地打起滚来了，口中还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叫声。

这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就站在旁边乐呵呵的看着，我爷爷看我半天没有进屋吃饭，就让我奶奶出来叫我，出来正好看到我蹲在仓房门口那，就喊我：“武啊，干啥呢，赶紧进屋吃饭，外面死冷的。快点……”

“奶奶，你等会，我这看着一个黄皮子，吃完我给的高粱米饭就在这打滚玩呢。”说完之后，我大咧咧的喊着我奶奶过来看呢。

我奶奶一听，就脸色白了起来了，这时候也听到了黄皮子的惨叫，急忙朝屋里喊：“当家的，你快出来看看，武把高粱米饭喂黄皮子了，可能把黄皮子烫死了。”听那口气都快要哭了似得。

说道这里就解释一下，这高粱米饭因为粘稠无比，所以温度散发的就慢，而我把那碗刚出锅的高粱米饭拿出来喂黄皮子，外面的表层温度正好可以食用，但是里面却是不行了，那温度就非常高了。这黄皮子饿急了，直接就吞进去了，在嘴里的时候是不怎样，但是到胃里之后，那就可以直接把胃烫熟了。你想想把，胃都熟透了，哪还有命活着啊。

但是因为我年龄小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我爷爷奶奶他们知道啊，这是以前刚解放的时候，有胡子的探子下山饿急了，到村子来偷东西吃的时候，被人抓住之后处死的办法。那时候用的黄米饭，也是一个道理的。一碗黄米饭，一碗凉水，一块一块的喂给胡子，吃完之后，就是死的时候，而且是最折磨人的死法。

没有想到的是，今天我用这种方法杀死了一只黄皮子。我爷爷出来之后，就看到那黄皮子还在那里打滚呢，双眼暴突的看着眼前的三人。我爷爷当时就是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了，口中大声的骂着：“你个小犊子，咋还给黄皮子吃高粱米饭呢，没事找事，我打死你。”

我奶奶看着我爷爷发火了，拦着我爷爷急忙说道：“哎呀，别打武了，你看看应该咋整吧。这没脸子的这么死了，别到时候找事啊。”

“咋整咋整的，你急啥，让我想想。”说完之后，照着我屁股就来一脚。

“小犊子，赶紧进屋，再得瑟看我不揍死你的。”说完就气哄哄的往里面走。而我则是吓得坐在地上哇哇哭，还是我奶奶拉着我进屋的。

进屋之后，就看到我爷爷已经在保家仙的牌位前又点上了一炷香，口中还念叨着：“太奶啊，本家孙子朱武不懂事，把一只黄皮子给烫死了，你可要帮衬帮衬，不要来本家闹事啊。”连续说了三遍之后，才作罢。回到炕上，看到我还瞪了我一眼，拿起酒杯就开始喝酒了。而我奶奶则是想说有没敢说的，把话憋在肚子了。只是让我吃饭，要说小孩的心性就是善变呢，才哭完，一看到高粱米饭，就把刚才的事情忘了，吃的不亦乐乎。而我爷爷奶奶则是吃的不怎么顺心了。等我奶奶收拾完之后，已经是黑天了。在东北冬天是天短夜长，所以黑天也比较早。而我则是早早的就钻进了暖被窝里面，我爷爷奶奶也是收拾完之后，就躺下了，在农村也没有什么娱乐，所以都是很早就睡觉了。睡前我奶奶还问我爷爷说今天这事不能闹大扯了吧，我爷爷也是安慰着我奶奶说：“被瞎寻思了，赶紧睡觉吧，明天我去老白大哥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