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章 义结金兰(中)(1 / 2)
郭裕飞听到潘淑云的话愣怔许久,才说:“就算为了女儿也不行?”
潘淑云面不改色:“不行。我不会为了女儿放弃荣华富贵,也不会因为荣华富贵放弃了女儿。我安排她回东界,自然回竭尽全力保证她生活无忧。”
郭裕飞微微摇头。
潘淑云冷笑:“你看不起我?”见对方不说话,她上前一步,手放开法杖指着自己的脸颊继续说,“你看我这张脸,有多大年纪?”
郭裕飞望向潘淑云,见她面若桃花,皮肤极为白嫩细滑,吹弹可破,令人陶醉。
“你看上去,若不是神韵成熟,我以为你只有二十岁。”
“对,只有二十岁,但实际上我已经四十五了。你可知道我为这张脸付出了多少?我可曾有过一丝一毫懈怠?我一步一步,爬到白寒皇后的位置,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流落西界,我有废了多少心力,才有今天?我所经历的痛苦决计不比世间任何一个人少,而且我今后仍要面对一个又一个苦难与危机。
所有的享受,所有的华贵都是理所应当的。我,凭什么失去?”
郭裕飞张开口,一阵话语在喉头凝噎,许久之后微微颔首,说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善良。”
潘淑云抬手掐捏几个打印,云朵重现,她坐了上去,指了指赫连姚瑶刚刚出去的方向:“你先走吧,我在这里在待一会儿。出了门,自有人指引你出皇宫,回宾馆。
你明日就要启程,但我还有事,就不去送行了,就在这里祝你一帆风顺吧。”
顿了顿,又说:“你若是方便,还是照顾照顾赫连,常常去看看她。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也成,她是很喜欢你的。”
郭裕飞拱手一揖:“娘娘放心,到了东界,我保证没人能欺负得了赫连姑娘。今日……今日诀别,我祝娘娘得偿所愿吧。”
潘淑云好似没了精神,淡淡一笑,冲郭裕飞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郭裕飞再施一礼? 旋身离去,十几步忍不住又扭头望向潘淑云这个世间少有的奇女子。
只见烛火将潘淑云映成了一个侧身的剪影,她斜靠云上,以手支额。细细观察,能发现她神色有些疲倦,又有些凄苦? 眸子垂下? 若有所思。
……
第二日,天气阴沉,码头上还落着小雨。
郭裕飞携沈墨砚、赫连姚瑶前来。赫连虽是潘淑云的女儿? 但身份秘密? 只能算是小角色,提前登船。而郭沈二人则要与前来送行的人说话道别。
三城之主郑虞龙与皇后潘淑云均为到场,只派了内官代表? 但马张二将倒是亲自来了。
两位两军性子好爽? 也没什么离别的悲伤情绪? 只是祝愿郭裕飞跟沈墨砚一路顺风,所有机会要回西界看看? 郭裕飞自然答允? 并嘱咐两位两军保重。
内官代表皇帝皇后表达了对郭裕飞的感谢,并又赐了些宝物,其中一株赤龙血髓草十分珍贵,服用之后可以提升灵力。
郭裕飞谢过接受礼物,随后登船。
大船扬帆起航,在濛濛细雨中向东航行,郭裕飞现在船尾看着岸上众人一点点退远,变为一个个小黑点。在过一阵,便彻底隐在了白茫茫的雾气之中瞧不见身影了。
由西界前往东界可并非一朝一夕,长则一二月,就算遇上顺风时候,也要半个多月,所以这是一段漫长路途。
潘淑云为郭裕飞又或者说为她女儿准备的船可算豪奢,比郭裕飞一年前来时多搭乘的船只不可以同日而语了。
船舱宽敞明亮,干净整洁,家具俱全,跟陆地上的宅子没什么区别了。而且衣架床柜都是加固在地面上,并不会因为风浪而翻到移位,一船上只有郭裕飞、沈墨砚和赫连姚瑶三位乘客,其他都是仆人,掌船船夫两名,杂役五名,丫头五名,厨师三名。
这一路可也算享受了。
转眼间,两三天过去,郭裕飞跟沈墨砚都住得舒舒服服,但赫连姚瑶却一直闷闷不乐,而且极力躲着郭裕飞,就算是吃饭,也尽量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不去船上餐堂。
郭裕飞也渐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知道赫连姚瑶还因为自己拒绝了她而难过。忖度当下有两条路走,要么找赫连姚瑶再彻彻底底地谈一次,捋清两人的关系。要么什么都不做,等时间抚平一切。
他几番思量,决定还是找赫连姚瑶谈一谈的好,当然,这种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一次说不成,双方关系更加尴尬,想要改变可就难了。
这一晚,厨师做了好大一桌子菜,邀三人来吃,郭裕飞跟沈墨砚自然到场,赫连姚瑶却又没来,只差伺候自己的丫头过来,带了点肉粥回去。
饭毕,郭裕飞在房间里陪沈墨砚说了会儿话,然后便退出房间,佯装在走廊、夹板上溜达,其实是想要偶遇赫连姚瑶。
绕了一圈,果然看到了赫连姚瑶,由丫头陪着站在床尾,仰头望着漫天繁星痴痴发呆。
如今是冬季,陆地上寒冷,还里头更冷,赫连姚瑶穿着夹袄,外头又罩了一件狐皮大氅,但鼻尖儿仍冻得发红,嘴巴里不停呵出白雾。
“好兴致啊,在这里看星星呢?”郭裕飞笑吟吟走过去,丫头齐声行礼。
郭裕飞说:“你下去歇着吧,我跟姑娘说说话。”
那丫头拿眼看赫连姚瑶,赫连姚瑶低着头,隔了三无息后才微微点头。
丫头离开,郭裕飞走上前去,坐在赫连姚瑶身边,也仰头看星星,赫连姚瑶却不看了,低着头,时不时地拿眼瞟郭裕飞,两人久久也不说话。
“你总躲着我。”半晌后,郭裕飞开了口。
“没……并没有。”赫连姚瑶抠弄着手指甲说。
“还说没有,为什么吃饭都不在一起?”
“我……我有些晕船,吃不下……”
“吃不下,更好吃,这次航程长着呢,你每顿就喝一点点肉粥,怎么能行?”
“怎么不行了?我又不是没这么过过……”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这么过了?”郭裕飞望向她。
赫连姚瑶仍低着头,抿了抿口说:“多了去了,刚从寒州逃出来的时候,刚去西界的时候。”
“那时候日子很苦?”
“是,很苦,很害怕……”赫连姚瑶如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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