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独自登山（2 / 2）

小路很陡，沿着山势曲折盘绕。走出去一截，老和尚的庙就只看得见小小屋顶了。杂在熏黄的枯草中，几乎辨认不出。艾虎抬头向上看，积雪的山岭依旧在高处默默等待。一只山鹰展开双翅，悠然盘旋在雪与黄土的分界线之上。道路还长，他摇摇头，加快了脚步。

灰烬岭或许很高，但并不陡，至少向阳的南面比较平缓。从小庙一路往上，都是长长的缓坡。但这并不意味着是个轻松的旅途。

一路上，艾虎看见了千年以来朝拜者们留下的痕迹。空罐头，锈蚀的枪械，乃至他们的尸骸。很多人显然是冻饿而死，他们缩在背风的岩石后面，依然没保住性命。山上的风又烈又寒，晒不到太阳的地方通常都结了冰。有个巡礼者就是这样靠着石壁死去。他脸上的肉都风干了，大腿以下全冻在冰里，连山上的野兽都对他没有兴趣。

话说在RPG游戏里，路边的尸首通常和宝箱是一个意思……

艾虎一时兴起，沿路搜索了几具尸体，结果大失所望。古代的铠甲和刀剑就不提了，锈烂得指头一戳就是个洞。饰品也全都是垃圾，很多铜制品，手工粗糙得要命。他找到一锭黑不溜秋的元宝，擦了擦居然露出银白色，但只有指头肚那点大，根本不值钱。太无聊了，来一本九阳神功什么的秘笈不行啊？

他失望地把银元宝丢出去，砸倒一具睡在路边的骸骨，铛的一声。

铛的一声？

这清亮的声音似乎不太普通啊。艾虎下意识地生出了期待。他走过去，细细检查那具骸骨。唔，看那手里紧握的朽烂金刚杵，这人生前应该是个和尚。看起来貌似冻饿而死，但他左边从下往上数第三根肋骨上有刀痕，其实是被捅死的。没错，倒在旁边的那一具骸骨，天灵盖凹陷，正好符合金刚杵的形状。看来这和尚在被捅死之前，奋力一击替自己报了仇。

不知不觉，灵能追踪已经发动，让他看到更多信息。

两人生死搏斗，到底是在争夺什么呢？豁出命也要弄到手的东西，想必应该有点价值吧。说不定是在神山里弄来的？要是包治百病的神药，就省得上山了，多好！

这么一想，艾虎顿时兴趣大增，蹲下来细细地搜寻。

这路边和尚死了至少有五百年，骨头都松脆了。要不是山上干燥，尸首绝对存不到现在。他脖子上挂着一串石头磨制的佛珠，唔，这个不值钱。怀里塞着……

艾虎拿打湿的毛巾蒙住脸，开始在骸骨的胸口掏摸。骨头和干枯的肌肉一碰就成了粉，他不得不在一堆破烂不成形的东西里捏来捏去。突然，指头碰到一个滑而硬的东西。就是它了！他夹住那玩意，慢慢扯出来——是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八角形，上面雕了许多繁复的花纹。

五百年的时光也没能让这金属盒子锈烂，可见材料肯定不是铜或者铁。擦拭之后，它露出沉暗的灰黑色，很亮很光滑，依稀能照见人影。艾虎拿起来摇晃了两下，盒子悄然无声。假设里面能装东西，那么多半也是空的。

但是两个人绝对不会因为一个空盒子而下死手争夺才对。这么一想，刚有点气馁的艾虎又振作起来。他仔细研究这盒子，试图找到打开的办法。说起来，那盒盖上的花纹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盒盖略有松动，他将其慢慢旋转，直到某个角度。一只朱红色的三足鸟出现在盒盖上，在飞腾的火焰中，它翩翩起舞，挥动的双翼如焰舌飞扬。

那一刻，艾虎回忆起某个温柔又美丽的笑容，像一弯明亮的上弦月。她的嘴唇轻轻翕动：洛斯里克的末裔哟……

他想起来了，那个真实的梦。